我埋首恭顺地回应道，“劳父皇记挂，都好。”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不用敷衍朕，朕老了，可脑子却还清醒得很。你是太子妃，对外一向是温婉娴静的，可对老六，却有什么让不得的？当年的事情，也是皇后对不起你……”

“是。”

“敷衍！”他怪道，“恩……你们可是为了去西戎的事情？”

就连皇帝也要来管这件事吗？刘朝宗走了，阿丑走了，收益最大的该是他而今不受宠的大儿子。他到底是怎样想的？难道，他也忌惮林家了？父亲与他的生死之交，到底换不来外面的风言风语吗？

果不其然，只听他道，“你那个弟弟，未及弱冠，军功无数，官拜镇南大将军，这次，倒也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时机。到底，老六也舍不得你去拿蛮荒之地的。”

老皇帝果然是年纪大了，糊涂得很，“西戎人既然要的就是儿臣去，哪有换作斯年的道理。可别让人觉得是咱心意不到才是。”

他摆摆手，“这次，他们占下风，哪有那么多的挑剔？”

阿丑哪有刘朝宗身份尊贵？倘若此次西戎存有异心，那阿丑这一去，必然就是九死一生的。

“朕知道你挂心你唯一的那个弟弟，可你也为你自己想想，为老六想想，这一去，有阿年与他相互照应，总好过他一人。”

我心下冷笑，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就不是刘朝宗了。

“你好好回去想想。毕竟此事事关重大。”顿了顿，他又道，“朕也同你父亲说了此事，他的意思，和朕也是一样的。”

而今，他们已然不是在问我的意见了，老皇帝都出面了，这是命令，我的阿丑，将又要奔赴战场，九死一生。

从正阳宫出来，阿丑就站在外面，对我笑道，“皇上让我来接娘娘回府聚聚，父亲对娘娘甚是想念。”

看着他的笑，我的泪却要夺眶而出。在我面前，他的笑，永远是这样纯粹的，他在外做再多的事，他都是我的阿丑，那个，自小就相互携手长大的亲人！

我摇头，朝外走着，“本宫不去。”

“姐。”他在身后唤住我，我知道，一切已然不可逆转，“回去看看父亲吧。一年未见，他很想你。”

我转身看着他，他脸上还是带着笑。我的心，却刺痛得厉害。“你可是想好要去西戎了？”

“恩。”

“此去，九死一生。”

“没有你说的这样夸张，此番是去西戎谈判的，又不是打仗的。”

“你不用瞒着本宫，本宫什么都知道。”

“马车都在外候着了。”他上前来扶着我朝前走着，“有太子殿下在，必然不会有事的。”

“你信他？”

“是你信他。否则，你怎会甘心替代我去？”

我抬眼看着他，想要反驳他，他却看着我笑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