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朝下面望了望,然后对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道:“你叫莫朗,以前我们一起在瓦尔密并肩战斗过的。”
“对呀,对呀,”那个叫莫朗的欣喜地欢呼了起来,“是的,第一执政,当时我在步兵那边,我们好说过话呢。”
周围的人便一起用羡慕的眼光望着他,这顿时让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轻了不少。
“这些年日子过得怎么样?”拿破仑很亲切地问道。
“报告长官,日子过得不错,比革命前好多了,我娶了媳妇,还有了三个孩子呢。都长得不错。”
“好呀,干得不错!”拿破仑拍了拍他的肩膀。
“长官,主要是您带领得好。您带着我们我们打仗,我们百战百胜;您带着我们过好日子,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莫朗赶紧挺起胸道。
“莫朗,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毛孩子呢,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嗯,也有白头发了,老了不少呀。”拿破仑又说道。
“那还是九三年的事情呢,都二十多年了,怎么能不老呢。不过看到小孩子们长大了,还读了书,我心里真的是很快活的。”莫朗回答道。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呀。”拿破仑道,“其实已经过了二十年,不光你老了,我也老了很多了。以前在瓦尔密那会儿,这样高的一个石墩子,我轻轻一跳就能跳来,现在还需要人扶一把才的去了。”
说完这话,拿破仑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对大家道:“不过刚才莫朗兄弟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他说虽然他老了,但是看到孩子健康成长,他的心中是非常快活的。我也是个做父亲的,大家知道,我有一个女儿,而且我的妻子最近又怀孕了,不久之后帝又会赐予我一个孩子,我完全理解莫朗兄弟的快乐。”
“愿帝祝福您和您的孩子!”人群中有人喊道,然后便是一片祝福声。
等大家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下来了,拿破仑又带着满脸的幸福的微笑道:“其实除了这两个孩子,我还有一个心爱的孩子……”
大家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至于别的,嗯,法国人还在乎这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个孩子叫做共和国。”拿破仑继续说道,“他在伟大的九三年诞生,他一出生,就受到邪恶的敌人的进攻,就好像伟大的赫拉克勒斯一出生,就有两条毒蛇来咬他一样。为了能让他茁壮成长,我,莫朗兄弟,还有许许多多留下了名字,或者没有留下名字的英雄,都不惜牺牲生命来保护他。共和国,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要学会自己独立在社会生存了。我们这些做父亲的,也应该放手让他去自由发挥他的天赋了。当然,我们不会真的不管,就像孩子学走路的时候一样,我们放开手,让他自己走,但是我们会跟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把他从地拉起来。
你们看,我的身体已经明显不如二十年前了,啊,不要恭维我,这种事情,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我的思维能力还没有太明显的下降,但是我的精力也已经比不过二十年前了。而共和国呢,却已经太依赖于有我扶着他走路了。我想,我不趁着现在,我还能跟着他走,在他跌倒的时候再把他扶起来,难道真要等我已经老得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站都站不起来了的时候,再放手让他自己走路,看着他摔倒,甚至摔进大坑里,却没人扶吗?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打算让出第一执政这个位置。这不是我不爱大家,不爱我们的法兰西,而是因为我知道,父母爱一个孩子,就要替他们做长远的考虑。为了孩子长远的利益,我们今天是时候要放一放手了。”
“但是……”人群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此外,你们了解我,知道我是忠于民主的人,但是今后呢?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今后那些担任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的人,里面会不会有伪君子、阴谋家?他们会不会嘴巴说着‘自由民主’却通过长时间担任第一执政的便利,排斥异己,安插同党,最后将我们的共和国,变成一个王国呢?不,我们绝不能将这样的危险留给共和国,就像一个父亲,绝不允许家里有一个可能让毒蛇溜进来的孔穴。
所以,我向国务院提出建议,希望国务院能同意我辞去第一执政的职务,并通过法案,规定任何人都不得担任这一职务超过两届。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并且向以前一样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