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如此能力,不过这求访多日,她只是不见,这让我十分为难。”
“哥,咱们做事,何须小女子指点?”
“阿宝,你太沉不住气。在别人的地界上行事,这是江湖该有的规矩。”
“是……”
那一日与陆释冲突的兵卒出现在街道上,被南风阁的人看见。
“他还敢出来?走,了结那日的恩怨――也是江湖规矩!”
闹事中,钟虞竟出面调停。
“你们是何人,敢在我的营区闹事?”
陆释在马上睥睨着这个脸色略显憔悴,却仍然挡不住灵动美丽面庞的女子。
“你,又是谁?”
“我是边境城的城主,钟虞。”
“你就是我哥求见多次,却都狂妄拒绝的女城主?”
“你哥?你是南风阁的人?”钟虞哼哼一笑,“百姓流离失所,活下来已是万幸。江湖宗派却从始至终考虑自己的领域重建,你说,我还应当恭敬理会?”
没想到看似美丽的女子,说话却格外有魄力,语气决绝,字字铿锵。
陆释无力招架此情此景,陆贤正巧赶来。
“钟夫人!”陆贤骑着马尚未停妥已经跳下马来,上前恭敬行礼。
“陆大侠。”
“小弟多有冒犯,请多原谅。”
“既然你来了,就把贵弟带走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钟夫人忙于调剂灾民生计,南风阁势力广布,可以供夫人所用。”
钟虞转身要走,只听见此话又停了下来。
“此事到我公务处详谈,秦苍,你留在此地善后。”
“是,夫人。”
陆贤帮钟虞解决了灾民生计的燃眉之急,等到了朝廷的资助。
城中万物复苏,百姓心中多了希望,许多敖北青源的士兵留在了边境城,不再回去。
南风阁也得到了重建的许可。
“放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要造反吗?”
城池兴建之际,又有乱民起。钟虞的临时公务处又被围堵起来。
“我们要见夫人,她不是最亲民吗,快把她叫出来!”
乱民毫不讲理,仗着人多在门口公然闹事,闯进府中。
“发生什么事?”钟虞此时正在府中与陆贤议事。
秦苍组织府兵抵抗,不敌乱民人多势众。
“夫人不用担心,我定护你周全!”
陆贤说的这句话让钟虞恍惚了。也让她安心。
乱民见了钟虞,大骂:
“钟虞!拿命来!”大汉挥刀过来。陆贤把剑抵挡,钟虞也上前格斗。
“夫人小心!”
一道刺啦的声音,陆贤护在钟虞身前,背上一道鲜红的刀痕。
“陆大侠?!”
秦苍解决若干喽啰,闻声进府中,此时陆贤疼痛难忍,半跪在地上。
这是往事,也是钟虞为陆贤保管盒子的缘由。
“哥,什么人敢伤你这么重?”
“乱民,无妨,只是皮肉伤。那些人行为不端,被夫人赶出城去,因此对她怀恨在心。今日,还需你带兵过去看守。”
“可是······”
“阿宝,她是南风阁在边境城的朋友。”
“是。”
“阿宝,小心。”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十五岁的陆释已经是陆贤的得力助手。
“陆大侠伤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好了,我哥没事。”
“陆小先生可以回去了,钟府不是那么容易攻进来的地方,这一次防卫已经都到位了。”
“不行,我答应我哥过来保护你,那就要说到做到。”
钟虞扑哧一笑。
这一笑让陆释心中如被清泉触动的山石一般。
“你真是,认真啊······”
这也是那段时间来,钟虞第一次如此笑,如春风,莞尔动人。
夜里,确实有人来袭,只不过府中防卫的确早已加强。
“这些人真是执着。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
“少使,不可。阁佐吩咐过······”
“无妨,你们在此处稍等,我去探探他们的窝点。”
来不及阻止,陆释已经轻功出去了。
这一去,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钟夫人,不好了,我家少使不见了。”
“他没有回去吗?”
随从者将陆释跟踪的事情告知,钟虞提起心来。
“不妙,秦苍,带队人马,南风阁的诸位随我来。”
找到陆释时,陆释正被绑在悬崖边上。
“你自杀,我便放了他,他,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弟弟。”
钟虞拿起刀,空气如窒息一般。
突然飞刀斩断了陆释的绳索,腰间的玉珏掉落在地上碎成两半,得救。
“要不然我陪你一块新的玉珏?”
“不,这个就很好······”
临近告别,钟虞保管了那个秘密的盒子。
“没想到夫人柔弱女子,却有巾帼之才。”
“好了,夸我的话已经够了,你们一路小心。”
“下面才是重点——虽然很厉害,但是还是要多加小心。”
钟虞礼节地笑了笑,让陆释觉得失落。尽管如此就够了,但是她在他们面前并不够坦诚。
“夫人,你的过往是伤心,为什么不跟我们离开?”陆贤希望在最后一刻,钟虞能动摇自己留下的决心。
“这儿是我的家,我的亲人埋葬在这里,我便哪儿也不去。”
“那夫人,可知我对你的心意?”
“江湖人的情意,真挚,来去潇洒,我钟虞自当记上一生一世,但两位小先生前途坦荡,还是能放就放过吧。”
“都最后了,我们不是小先生。”
“好。我的朋友。”
陆贤陆释二人离开,十五年间再回到边境城多次,已然见不到钟虞。
她已经高居在北岭鹿林深处,不再理会过往烦扰。
直到那一日,最后的盒子也被拿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