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我亲生母亲的样子,我都快记不得了,一别六年,我连至亲之人的模样都忘了!
初中后,物质的洗礼,玩物丧志的我,就连李立的模样都快要忘记了,更别说母亲的样子了。
还记得,在乡下,每每张老头揍我,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母亲,而这一刻,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怎么?想起来了吗?能用你学习的词语,大概描绘一下,你母亲的样子吗?”张老头蹲在了我的身后,我却一直哭,一直哭。
先从无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侧头,泪如雨下的模样,对着张老头说,“爸!我错了!”
张老头却憨憨的笑起来,对着我说,“别跟我认错,你应该向墓碑里的她,那个生你来到世界的人认错。”
我对着墓碑拼命的磕头,三个不够,十个、二十个...
直到我额头都淤青了,张老头才拉住我的后衣领,然后揉了揉我的额头,让我站起身来。
他点燃了烟,站在母亲坟头前,吐出一口烟雾,喃喃道,“娃大了,我不敢打他了,臭小子现在在学校,称王做霸,小跟班多如牛毛,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打不过这群少年呢。”
我无地自容,我羞愧得语无伦次。
“要是你还在,我也不至于这么束手无策,好多时候想辅导一下娃的学习情况,但我这文化水平...”老头又吐出一口烟,一阵自嘲的笑着。
张老头接连自言自语了数十句,我就一直站在旁边老老实实的听着。
直到他转过身,对着我,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才又笑着跟我说,“你知道,你爹为啥叫张建吗?”
我拼命摇头。
张老头揉了揉我的头发,解释道,“你爹的名字,自然是你爷爷取的,你爷爷是希望我,做人坦率、建立起自身的同时,也要树立起榜样与义务。”
“当然,我现在不奢求你能明白那些责任与义务,但只希望你,做人,坦坦荡荡。”
是,那个时候我真不晓得,一个男人的责任在哪儿,在我看来,就是读好书,好好读书,这才是我最大的责任。
“你觉得,你欺负一个弱小的人,能给你带来成就感?还是取悦他人,让你很自豪?”
我哑口无言,不晓得该怎么回复张老头,从内心中迸发出愧疚,想到陈小易被我这样欺负,若是换做是我,那我该怎么办?
张老头又点燃一支烟,并用目光,眺望远方烈阳下的小镇,随后又是一语,“你的名字,自然也是我取的,我是希望你,像阳关一样明媚,而不是做个无用的人。”
说完那句话,张老头将纸钱压在了母亲的坟头上,我回过神,帮着张老头一起做。
一直到了下午,爷俩才下了山。
在要离开之时,我对着张老头说,“爸,我想再给妈磕个头。”
那一天,张老头以父之名,教我育人之道,他的名字与我的名字,都是那么正气凌然,而我却做着败笔之事。
直到回到了县城,回到了我们的住所,在我洗漱的时候,我才晓得,我自己的童年是有多么愚蠢。
我才晓得,陈小易消失的那三天,张老头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