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举步维艰,也让我深刻的意识到了,雅芳平日里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一个年过花甲病入膏肓的老人。对于雅芳来说,她不能像大多数年轻的女孩一样去展翅飞翔,去寻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及自由;对奶奶而言,雅芳可能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她可能在某个暗夜里渴望自己能够早点死去,这样也就可以不用去拖累任何人。可她似乎还想看到些什么———目睹自己的重孙出世,或是有生之年可以等到儿子的回心转意,母子重聚哭诉衷肠一番。她可能早都准备好了原谅,但她的宝贝儿子,似乎一直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就像随风飘荡的蒲公英,飘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他是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是不知道的,更不能妄加猜测———他或许是有一颗心的,但我想它应该不怎么完整。当他决定抛弃雅芳和奶奶的时候,他的心也就仅剩一半了。
我们到了广场的边缘上,我和雅芳停在了原地,妈则推着奶奶,表叔和爸则跟在她们的身后,去了广场中央,好像是在听奶奶说着些什么。我本想凑上去听听奶奶都在说些什么,可正当我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却被雅芳给拦住了。她对我说:
“既然他们有意支开我们,不愿意让我们听,那我们就不应该走过去。”
“你不想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吗?”
“我好奇心没有那么强。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谈,我们瞎掺和些什么?”雅芳蹲在一处草坪墙下,瞪着眼睛对我说。
“我们也不小了,听听也应该没什么吧?”
“反正我觉得不应该听。”
“他们是在谈彩礼的事情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如果现在谈的是彩礼的事情,那么刚才他们在屋子里又在谈些什么?”
“说的也是。”我回答,“那他们一定是在商量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很期待吗?”
“也不是很期待,可是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如果还觉得结不结婚都是无所谓的事情,难免会让人觉得不成熟,像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那你期待吗?”
“一点点。”雅芳看着我说,“你真的会教我识字写文章吗?”
“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前面那个室友我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是像你这样回答我的,最后还是对我失去了耐心。说我就和她们家后院的驴子一样,拿着棍子拨一下才知道围着磨盘转一圈;如果不拨的话,就算是把腿打折了,那驴也不知道转的。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又不肯对我说,还总是一个劲的骂我笨,脑子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