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次剧烈的震荡与巨响，整个世界仿佛从外部被铁锤敲击，强烈的加速感与白光转瞬即逝。

李果勉强站住了，站在光滑、整洁的白色地砖上，没有摔倒。轻盈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灌了铅一样的双腿。

周围的世界重新清晰起来。

身后又有双脚落地的声音，李果回过头，看到弗拉基米尔和三位伙伴依次从一扇高耸的门中飞跃而出，幸亏他躲闪及时，否则就迎面撞上了。

弗拉基米尔优雅地落了地，罗修和蓝山就不那么稳当了。蓝山已经减了速，但还是沿着螺旋状的轨迹走了几步才站稳。罗修更加不稳，索性捂着脑袋坐到地上。

随着大门再度亮起白光，凌昊最后从光幕中飞了出来，他的脚一接触到地面，整个身体便向前倾斜，趴到在地，在地面的摩擦下侧过身体，又横着滚了两圈才停下，仰面朝天，翻着白眼呻吟。

李果穿过大门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震荡，这感觉大概在凌昊那放大了好几倍。

弗拉基米尔叹了口气：“这是你们的第一堂课：听从老师的教导。”

趁着伙伴们休息的时间，李果四下环顾。

任何人都会首先注意到，一座通天巨塔耸立在眼前。

塔的中下部倚靠在一高一低两座刀锋般尖锐的山峰之间，上部直指月光凛冽的天穹。塔的形状贴近八棱锥，却如象牙般微微弯曲，从根部到顶部均匀变细。它一丝不苟的几何线条，使人难以想象它是人工砌成的。

八棱锥塔的墙面是无暇的白色，在月下散发着不自然的光晕。

说到月亮，就不得不提天上这一轮大得惊人的圆月，它几乎变大了两倍，月亮上的灰色纹理清晰可辨。它显出规则的形状，就像一朵绽放的灰色葵花，那不可能是环形山，但又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李果看了一会月亮，他蓦然觉得，或许不是月亮变大了，而是它变近了。按旧世界的尺度考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到了这里，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夜空，却发现自己听到了连绵不绝的沉闷雷声，如果夜空中没有云，又哪来的雷声呢，他不禁有了种不祥的猜测……

他所处的地方是塔底椭圆形广场，广场中间是长长的过道与花圃，他处在过道的一端，高塔则矗立在过道的另一端。

他所处的这端，并排耸立着五扇大门，仅有银光闪闪的门框，没有门板。门约有三人宽，却有二十来米高，雕饰的门框两侧并非直立，而是自上而下微微向两侧弯曲，顶部则像钢笔尖一般竖起，外形颇为优雅。

在他们穿过门抵达冬宫之后，门内的白光消已然消失，透出门后空荡荡的广场边缘。

广场边缘之外，夜空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李果缓缓向白色地面的边缘走去。风越来越大，雷声愈发清晰。

一汪的乌黑云海，逐渐在平台下方展现出来。浓郁的黑云犹如厚重的火山灰一般翻滚，骇人的雷光在乌云的褶皱中闪现。

一阵强风刮过，李果差点没站稳向外倒去。他连忙匍匐在地，想着自己如果摔到那团狂暴的雷云中，怕是要化成齑粉。

他把脑袋谨慎地伸出平台的边缘，除了翻滚的云团以外，他还能看到近处黑黝黝的山体在雷光中闪现。说来也怪，山壁上似乎盘绕着许多枯萎的藤蔓，藤蔓连着果实或是叶子一样的东西。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什么藤蔓还能长在这么高的地方？总不能是从山下爬上来的吧。

又一阵狂风刮过，仿佛要把李果整个掀翻。李果心悸不止，连忙缩了回去。

“老师，冬宫……是在云上？”

“没错。”弗拉基米尔笑道，“还有比这里更适合学习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