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宫侧面的矮塔。后半夜。

除了罗修以外，其余三人都昏昏欲睡，一边朗读《冬宫学徒守则》识字，一边打着哈欠。

“啊——不能再坐着了，我得站一会。”凌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晃来晃去。

他从屋内的书架上抓起一块银色的玩意。

“银镜！来看看！”

凌昊手上捏着一块像是化妆镜的玩意，像孩子一样兴奋。

“可惜银镜有点黑，纯度不高……但还能用。”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刚化完妆的女孩一样，紧紧盯着镜子？”李果说。

“那怎么了……噢……看到了看到了！”凌昊盯着镜子叫道。

“看到什么了？”李果问。

“刚化完妆的女孩不打算告诉你。”凌昊说。

罗修和蓝山聚拢过去，围着银镜啧啧称奇。

于是李果也不太情愿地靠了过去。

“来，拿着，看自己的瞳孔。”凌昊把银镜递给他，“不太明显，要仔细看。”

李果仔细地盯着看，镜面不是很平滑，映像也不太清晰，看起来还挺费劲的。

他盯着镜中的棕色眼瞳，一会之后，他才分辨出一圈淡淡的、银河般的紫色光华正环绕着虹膜流动。

李果想起凌昊曾对他解释过，“这就是‘魂力’？”他问凌昊。

“没错。”

“你的魂力也是紫色的吗？”蓝山问。

李果点点头。

“我们的魂力都是紫色的。这是最基础、或者说最低级的魂力……”凌昊显得有些郁闷。

“我的手，能感觉到这块镜在晃动……好像有风吹着它似的。”

“是灵气流在推动它，从银镜上理应能看到灵气流，但这块银镜纯度不够，看不清。你不是说你能看见嘛灵气嘛，不用你的异能观察一下吗？”

“用得着你提醒？”李果说。

凌昊打了个哈欠。

房间里凝滞着一股温暖困倦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

李果走出房间，绕到副塔侧面的阳台上。他把玩了一会横穿阳台爬入破口的枯萎藤蔓，它有暗红色外皮，生着密集、短小的枝杈，枝杈末端连接着一块像是枯萎果实的玩意。

藤蔓整体比李果想象的更粗、更柔韧，表面粗糙，却略有弹性弹性，不像是枯萎的植物，反而像干枯的蘑菇。

李果跨过横穿阳台的藤蔓，向副塔后方的阳台走去。风骤然大了起来，李果想到，从这里开始，阳台下方便不再是山体，而是万丈深渊。

一片阳台开辟在云巅的悬崖之上，延伸到深邃天穹的狂风之中，而阳台边缘竟然没有护栏，看来冬宫确实不是一个重视生命安全的地方……

李果用力跺了跺地面，阳台纹丝不动。他内心很清楚，阳台坚实无比，却也不禁觉得它一直在晃……

一阵劲风吹过，李果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李果心惊肉跳，立马贴住阳台内侧的副塔的墙壁，瞪眼看着两米外阳台的边缘。

尖啸的寒风吹散盘在脖颈上的发束，拉扯破烂的裘皮外衣，让它猎猎作响。

不久前被弗里乔夫的鹿角割开的裘皮衣的裂口上，一片连接不紧密的毛皮脱落了，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翻卷着飞入阳台外黑暗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