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摸了摸彤蓬松凌乱的脑袋,好似在安慰一只宠物猫。
彤感受到大手间传来的温暖,瞬间惧意消失,心神安适,好奇心却又泛起,低声问道: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怎得全城的狗子都在嚎叫?”
林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声道:
“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城了,狗子双目生灵异,在示警罢了。
好了,我们去内院,这个时候让你家姑娘一个人待着,可不是好事。”
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在前方带路,向着内院而去。
内院之中有花圃,有一栋二层秀阁,平日里彤就住在秀阁一层,灵音住在二楼。
秀楼之后又是一排厢房,程妈等四五位健妇住在那里。
春风和煦,花圃中有阵阵花香飘来。
林照目光所至,跟白昼没有任何区别,见花圃中正开着五颜六色的奇异花卉,各个风姿绰绝,形态不一,竟然都是些罕见的奇花异草。
十几息过去,城中除去家犬狂吠,又多出了无数杂音。
整片院落之外的长街上,黑暗之中鬼影叠叠,阴啸不绝,其中散发的阴戾之气恍若实质。
更不时有怪叫声传出,有的声音像是萨入了深潭,正在被水浸淹有的声音当中充满怨毒,似是在诅咒世间一切生灵。
此刻城中很多人家都亮起疗火,但是大部分百姓两股战战,根本不敢出屋查看。
恩城中央,一座府邸当中,一位身形高大,气质凛冽,虬须满面,状若雄狮的中年大汉身着白色素衣,站在庭院中仰望宇,放声咆哮道:
“果然被将军料中,这帮杀千刀的野胚,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驱鬼夜闯城池,真是活腻味了不成?
李越、洪喜!你等莫非昏死过去了不成?还不快快起来干活!”
伴随着厉喝,不远处厢房的房门大开,一位位身着长袍的汉子现出身形,来到中年大汉身前躬身行礼道:
“适才在房中静修,收功花费了些时间,还请校尉大人赎罪!”
中年大汉轻轻颔首,自然知晓元道军修行功法的特异之处,因平日修行时大家一起气机互联,这收功自然不似个人修行,能开阖自如。
其目光向着八位汉子一一扫视过去,数息后沉声道:
“野修来袭,驱使阴鬼入城,你等立刻着甲,随我前去扫荡!
王兆,你去通知展校尉,让其速速调动恩城元道军出战,不得延误战机,否则军法处置。”
话语刚落,就见八人同时抱拳,整齐划一的宏声厉喝:
“诺!”
其中一位双目狭长,气质沉静的汉子纵身而起,瞬间不见了踪影。
而剩余的七位汉子身上散发着蓬勃战意,彼此连在一起,直冲苍穹,携裹着镇压一切,摧毁一切的铁血罡煞之气。
一息过后,连同中年人在内,几人身上光华大放,一个个甲胄构件自腰间储物法器中飞出,快速在身上组合起来,道道光泽划破黑暗,炫目异常。
几人快速着甲,中年人甲胄呈亮银色,七位手下则为古铜色。
这些铠甲连同头盔,俱都刻画了神秘的符纹,随着光华闪动,彼此之间隐隐协同,勾连成一个战阵。
几人手中武器也是各不相同,有人持盾、有人持弓、有人身侧飞剑旋转。
这些武器表面灵光闪闪,都非凡兵,而是法器之属。
中年大汉正是元道军昭武校尉宫九城,此次虽然只带来了八人,但这些手下各个善于杀伐,经验丰富无比。
所修功法和道术都是以斗战为核心,全无一丝修道长生的影子。
且能与其他同僚形成强大合力,真正的战力远超同阶修士。
“走!”
见手下准备停当,宫九城低喝一声。
话语刚落,就见每人腰间飞出一团黄色光华,嗡嗡作响,却是一个个飞盘法器。
刹那间,身影闪动,宫九城率领手下脚踩飞盘,升空而去。
无论是甲胄,种种武器,或者是飞盘,都是元道军标配法器,通过血炼之法与各自主人心神合一,操控起来如臂使指。
尤其是飞盘,不仅速如闪电,更是能在空中无序变向,让元道军将士在斗战当中大占灵敏先机。
元道军战阵根据参与人数的不同,有着多种组合方式。
可以三人结成“三才肃杀阵”、也可五人结成“五方游神阵”、亦影七星降火阵”、“八方风鸣阵”、“九灵绝灭阵”。
传元道军万人成阵可敌地仙,坤元太祖能纵横下,凭借的就是无双战阵和种种器物组合。
可惜三千多年过去,当初的高阶战阵已经很少现世。
这一两百年以来,随着坤元帝朝的衰败,元道军的准入门槛和修行资源一降再降,导致其战力再也不复当年。
长街上,十余团鬼影飘飘忽忽,快速闪动,正向着城池中央而去。
忽然,一道刺目的金光亮起,其中充斥着烈阳之意,让众多阴鬼不禁发出凄厉的嚎剑
紧随而来的是七道黄光,来者彼此气机相连,宫九城站在战阵最前方,头顶一颗金黄色宝珠,光华正是从宝珠当中发出。
不待其出声指挥,七位元道军精锐已经出手。
刹那间,十几道血芒向着鬼影射去,正是元道军修炼的杀伐道术“铁血日芒刺”。
“铁血日芒刺”出自元道血战经,是一门阳刚道术,其中还夹杂了气血之力,最是克制鬼物。
血芒所至,那些鬼影纷纷被命中,顿时其虚幻的身躯好似被固化了一般,两三息之后又渐渐化为青烟消散。
整个过程中,元道军只发出这一击,随后便保持着阵形,继续向着前方飞快掠去。
恩城官衙,知府阮孟琦此时面色难看,稀疏的白须微微抖动,正强忍惧意,朝着下方怒喝道:
“道事署的人都死绝了吗?
怎得还不开启城防法阵?”
下方衙役战战兢兢,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人敢于上前回话。
阮孟琦见状,长叹一声,手掌摩挲着案上大印,神情沮丧,缓缓依靠在椅背上,无力的挥挥手,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