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是李肆之前看小说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的一句话。

李肆不是嗜杀之人，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仁慈而祸及家人。

所以左云飞必须死。

而且还要死得很惨。

因为李肆需要用左云飞的死来警告那些宵小之辈，离他李肆的家人远点，否则都会落得跟左云飞同样的下场。

但棘手的是，左云飞现在在赵海手上，这个世界又没有凌迟炮烙这种刑罚，因此即便是其罪当诛，到时候这左云飞也只是被咔擦一刀了事，并不足以杀鸡儆猴。

因此，李肆现在需要想一个两全之法，既要让赵海这个府台大人下得来台，又要让左云飞死在他李肆的手上，而且足够惨。

思来想去，李肆觉得还是决斗最合适，既分高下，又决生死，一举多得。

说来缓慢，实则一瞬。

拿定主意之后，李肆便对那额头上鲜血直流的左老爷子道：“左云飞实在是欺人太甚，让我就这么放过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左老爷闻言一愣，随即便颓然地瘫在了地上，双眼空洞得犹如死人一般。

“不过，看在你我都是父亲的份上，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签下生死状后，与我李肆公平决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你看如何？”

李肆话音刚落，左老爷原本空洞的眼里顿时又充满了光芒，但这光芒却是犹如烟花泡影，转瞬即逝。

公平决斗？

亏你也说得出来！

你李肆可是府台大人都敬为上宾的人，这修为不说高了，结丹一重境总有吧？

我儿左云飞呢？

他到现在也不过才刚踏入筑基境而已！

这简直就是屠杀！

何来的公平可言？

李肆见左老爷表情有异，便道：“左老爷似乎是对我的这个提议有意见啊。怎么，觉得我李肆不该以大欺小，倚强凌弱？”

左老爷躺在地上，沉默以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左云飞早在选择与我为敌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会是这种结果。”

李肆丢下这句话后，便驾着马车走了。

而左家众人在小年轻走了很久之后，这才敢起身去扶左老爷子，又喝退了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而后才唉声叹气地回府。

这边，小年轻将李肆带到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住宿之处后，便回县衙复命去了。

而李肆在安顿好江素君和安儿之后，便直接去了静海县县衙，反正客栈这里有赵海安排的人看着，他也不必多担心。

但让李肆意外的是，这赵海知道他要与左云飞公开决斗之后，非但没有拒绝推托，反而对他的这种想法十分的赞成。

并且赵海还表示，这件事李肆完全不用操心，一切都包在他赵海身上了，他会帮李肆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李肆这几日只要好好休息好好陪家人就行了。

李肆心里虽有疑问，但却没有说，毕竟这件事交给赵海来做的话，到时候所达到的效果，绝对比他自己来做要强得多。

回到客栈之后，李肆发现江素君依然没有休息，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跟她坦白了。

李肆原本以为，江素君知道他成为了修行之人后，会喜、会哭、会闹，会劝他放弃修行，回北昌县跟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但实际上，江素君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李肆的预料，她有的只是沉默。

李肆其实是知道江素君在想什么的，但木已成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