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愣住了，他没想到林芸忍辱负重是这个原因。

他第一次看见林芸哭泣，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偶尔气顺不过来，还咳嗽了几声。

“别哭了，我们回家吧。”苏白抱住林芸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林芸把头埋在苏白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

回到家后，直到晚饭的时候，他们之间始终默默无言。

林姗又要喝梅子酒，酿的一大瓶梅子酒已经喝了一半多。

“这梅子酒的味道不错，等桂花开了，我们再酿几瓶桂花酒。”林姗边喝着杯里的梅子酒边说道。

苏白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尽量压制着翻涌的情绪说道：“你就知道喝酒！每天除了喝酒，你会顾忌到你妹妹的感受吗？”

林芸看傻眼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苏白竟然敢对林姗拍桌子。

林姗淡定地看着苏白，眼神并没有一丝恼怒。

她又喝了一口梅子酒。

苏白起身不吃饭了，撩开帘子走进仓库。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点怨气，但我能做的不多，只有努力工作，多挣点钱养家。”

林姗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

苏白坐在那一堆化妆品货物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酒快喝完了，我再去超市买几瓶回来。”

苏白听见林姗踩着高跟鞋出门的声音。

帘子被拉开了，林芸站着那里，后面跟着一脸担忧的小萱。

“苏白，你知道我姐工作很辛苦吧，她每天都要跟各种胡闹的客人说话，还要安排手下服务员的工作。即便客人指着鼻子骂她，她也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劲地赔笑脸。只有回到家里，她才能放松下来，喝些酒忘掉烦恼。”林芸说道。

苏白转头看着林芸，这个女孩只有十七岁，却懂事得让人心碎。

瘦弱的身躯，一头乌黑又不加修饰的长发，厚实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的衣服永远都很简单，但却干净，这些更令她的气质显得楚楚可怜。

苏白的眼角有些湿润，他连忙伸手抹了抹，不让林芸看到他流泪的一幕。

“可是……你做出的牺牲也太大了……”苏白说到这话的时候，嘴角止不住地颤抖，两颗犬齿露了出来。他还是很记恨那些欺负林芸的人，那些人只是被吓到了，但根本没付出什么代价，怎么说也得把那个泡面头的一条腿打折了才解恨。

林芸将身后的小萱推了出去。

“小萱，你去外面玩一会儿好吗？”

小萱看着林芸深沉的眼睛一会儿，点了点头，默默地捡起地上的一只皮球出去了。

林芸朝苏白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头靠着他的肩膀。

“我们都是这个社会的边缘人，只有足够忍耐，才能有一片自己的小天地生活，不然我们的生活随时都会被人摧毁。就算你的力气很大，能打赢很多人，但那又怎样，一旦事情闹大，你也无法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你明白吗？”林芸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对着苏白耳语一般。

苏白沉默了一会儿。

“……让我随时保护你吧，我不想看到今天的一幕再次发生。”苏白郑重地说道。

林芸想了一会儿，说道：“但你不能伤到帝豪大酒店老板的女儿。”

“我明白。”苏白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