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方说：“行，你小子还记得这些，行。”他有些激动，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他说：“你说这些孩子从城里跑到农村，饭吃不上了，上公社去整粮，那时候公社多穷啊，他们大队书记看中我们公社食堂的猪圈里的猪了，非要抓回去几头。书记在那哭穷，王大江在一边演戏，把我整的没着没落的，但是，就是王大江的一句话打动了我，他要一辈子扎根农村。那时候我跟他们大队的书记就看好了他。王大江我没看错你。”

菜上来了，王大江给三位倒满了酒，他端起酒盅说：“今天把区长请来，主要是陪二位厂长。先喝一盅认识酒。”

谢东方接着刚才的话茬说：“这小子当时就跟我和他们大队书记说了，他就一个愿望，要当兵。这么好的苗子，我们怕他去了就回不来了。王大江说：‘我就干到连职，然后就回靠山屯。’我们不信哪。他说：‘我还得回来娶小兰呢。’这下子我们相信了。”

李厂长说：“是李强的闺女吧？”

谢东方说：“是。”

李厂长说：“王大江，你有眼光。”

谢东方说：“干到副营真的回来了。他要是不回来，用咱们大司令的话讲，现在干不到师职也是团职。”

王大江说：“区长，说这些干什么？来喝酒。”

谢东方说：“这叫铺垫。一会儿说正事了，他们就没话说了。”

王大江说：“还是领导懂艺术。”

又喝了一盅，谢东方才说正事，“你们不知道，现在靠山屯一个大队，一年能收二百多万。他们在煤场那有一个运输公司。有十多台汽车。现在干大了，准备再买十五台新车。要扩建，要盖车库，办公室，宿舍。这不找两位厂长来了吗。一是水泥二是红砖。来吧，先喝一个吧。”

你们真的不知道，那时候红砖有多么紧张。全市的砖厂，建材局都有人蹲点，看着你一天出多少红砖，都卖给谁了。要是谁能从砖厂整出来一万块红砖，那可就发了。大江他们得用二十万块红砖，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谢东方和王大江喝了，两位厂长这酒真是难喝。

李厂长硬着头皮把酒喝了，他说：“现在整红砖比要我的命还难。正是开春季节，工地都开工了，到处都用红砖。现在就是市长批条子都不好使。都得在后边排着。”

谢东方说：“靠山屯可是市高官的工作点，是江城的农村改革试验区。想想办法。”

李厂长说：“这样，王书记你上市里整个条子，我拿着尚方宝剑好说话。”

王大江说：“行。我让市高官写条，让市长也签字。”

李厂长说：“有一二把手的条，我保证给你整二十万块砖。”

喝完酒，王大江给大队打电话，是高红霞接的，他说：“我得明天回去。现在红砖不好整，我得去找书记市长写条子。你晚上去跟小兰做个伴。”

第二天早上，王大江就跑到李清水的办公室，让市高官给他写条子。

李清水说：“你小子现在路过我这都不进来。”

王大江说：“那天着忙。”

李清水说：“我听说你又给人家一个大嘴巴？”

王大江说：“他是真的欠揍。你说你跟我有仇，你带上人家张云燕干啥？他说张云燕跟我有一腿，我气得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李清水说：“这回要扩大车队了？”

王大江说：“准备再买十五台新车。”

李清水说：“好，我支持你大干。”他把写好的条递给王大江说：“这事本来不归我管。你去找市长，让他签上字。我马上给他挂电话。”

王大江拿着李清水写的条子，直接上市长办公室了。

江城市市长是从齐齐哈尔调来的。叫左成林。大高个，英俊潇洒。他见到王大江立即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伸出双手跟王大江握手，“王大江，你好。你看我都到江城半年了，也没上靠山屯去看看。”

王大江说：“是我的错误，我应该及时来汇报。”

左成林说：“这几天我安排一下，上你们靠山屯去一趟。”

王大江说：“欢迎欢迎。欢迎市长上我们靠山屯检查工作。”

王大江把李清水写的条子递给左成林，左成林接过条子，在上边写下：千方百计想办法解决二十万块等内红砖。左成林

他把写好的条子递给王大江说：“还有什么困难你就吱声。”

王大江说：“这就是最大的困难。现在解决了，谢谢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