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传了那《战场急救条例》,又推荐得你师兄苏锦苏郎中到军中主持救护营,去冬今春这一场大战,咱军中好汉只怕要折损了不知多少!”
也不管陈晋接不接得上口,邱大将军一边连声感慨,一边拿过来一只大碗,满满地斟上一碗酒,又举起来自己的酒碗,对着陈晋一举:
“这一碗,老夫代军中将士谢过你救命之恩!”
陈晋连忙端起酒碗,也是一口干了:
“不敢当伯父敬酒,小侄无地自容。”又忙抢过邱大将军手中的酒壶,给邱世骏重又斟满了酒。
“哈哈哈!果然是个直爽的汉子!”邱世骏兴致大起,也不管王誉老先生在一旁冷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夹着菜吃。
只是老先生有些抖动的手,还有深藏眼底的得意,还是暴露了自己为弟子取得的功绩而喜悦。
“你莫要看你这师父看着文气,其实啊,”邱大将军举起碗来又喝了一口酒,“喝酒喝酒!今日我便将你师父早朝时候的英雄了得,跟你好好说上一说!”
陈晋听了很是好奇,能被一个军中宿将赞为英雄了得的师父,在早朝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听得邱世骏要讲自己在朝中的逸事,王誉也不阻拦,反倒有些乐意在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爽快事。
“贤侄,你是不知道啊!”邱世骏兴致勃勃地开口了,“你师父今日早朝上了一道奏折,说道是今年科试,要革除陈年弊事,
说是要推行新的考试模式,叫做……叫做……”
“是糊名制吧?”
听得陈晋接口,邱世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没错!就是这么个名字。老夫向来不想听那些个文人的酸腐事,正靠在柱子上打瞌睡,昨晚在杏花楼……嗯,昨晚老夫喝酒过了些,精神有些倦怠,
正迷糊间,忽然听得啪的一声,一激灵醒过来,却见你师父追着这何御史就是一笏板一笏板地招呼。
那些个不中用的文臣们只知道连声呼喊——莫动手,莫动手,却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老夫看得那叫一个爽快啊!把手掌都给拍红了。还别说,王夫子身手就是了得,老夫敬你一杯!”
王誉也不接话,只是举起来自己的酒碗,在空中略顿一顿,一口干了,这才开口道:
“这些人鬼域伎俩,无一个不是抱着祖宗牌位,贪婪成性。自本朝举科试以来,把持权柄,操纵官员,恨不能把自家的一只狗都安排到官位上去!”
想不到啊!师父也是个老愤青。陈晋心底里暗暗为师父的风采叹服,想着师父左手指月……呸,指着一**佞,右手高举笏板。
这就是一个跃马沙场的儒将啊!
先前说得唾沫横飞的邱世骏,听到王誉开口了,就不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老先生。
“这糊名制本来就是最合宜的选贤与能的法子,偏生这些人拿着个祖宗之法不可更,否则必然要动摇了国朝根基!
我呸!科试自本朝初立时才开创,哪里就口不择言到这地步,几十年就成了祖宗之法?
这等无耻之徒,还不就是怕自家子弟再无捷径可走,才这般颠倒黑白!这等奸佞,必定要打杀了几个,朝中风气才得清正。”
好家伙,还是杀气腾腾的样子啊!
“说得好!”邱世骏拍掌大乐,又举起碗来相邀,两个大楚朝的文武重臣开始了一场你来我往的痛饮。
看着两个意气风发的文臣武将,陈晋感慨不已:
“好一个剽悍的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