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前,见庄子被一道依着山势和水岸的矮墙围着,近前才看到一株巨大的香樟下,一条青石砌成的小路通向庄子的大门。
大门紧闭,杨麟上前拍了拍门上的铜环,过得片刻,里边传出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
“来了来了!”
大门缓缓打开一扇,一个有些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从门里探出头来:
“谁呀?”
待看到杨麟的一瞬,脸上顿然洋溢起笑容来:
“哎呀!原来是杨公子到了,老身这就去叫小姐。”
“不必了,我自进去就好!”说着牵马迈步往庄子里头走去,又回头对陈晋笑道:
“兄弟,老哥这庄子虽然偏僻了些,但好在景致倒也不错,若要求得一份清净,此处却是极好的了。”
陈晋跟着牵马进了大门,门后就是一个大的庭院,假山池沼错落有致,池沼边栽了些杨柳,倒映在水中。
水里能看到些红鲤鱼,看着不算大,约莫三指粗细,在水中悠游嬉戏,偶尔翻起个涟漪。
感觉这兄长还是很有情调的嘛!刚才这老婆婆说什么来着?请小姐出来?
呸,想什么呢?这个词儿现在还真是个高贵的称呼。平日里自己不是最不喜欢这些有的没的吗?瞎联想个什么?
“马交给他吧,”杨麟将陈晋手里的缰绳也接了过来,顺手递给刚赶过来的马夫,“我们慢慢向前去罢,今日既然带着兄弟你来了这处,有些事也须得与你说得分明。”
“兄长请说,小弟听着呢!”陈晋应道。
“虽说你我今日初次相识,但老哥我与你神交已久,”杨麟一边漫步走着,一边缓缓道来:
“最初听到兄弟的名字,还是在北境与戎族作战的时候。
那时候,老哥我本是抱着必死之心上的前线。至于缘由,今日还是莫要说起,没的败坏了兴致。
那日我带着一什人马打探军情,不曾想遇见一队敌骑,约有百来人,迎头就撞上了。
敌骑见我等人少,纷纷呼喝着杀上前来。
老哥我见敌众我寡,不敢硬拼,就仗着手中强弓硬弩,一边退一边厮杀。
这一场拼杀直奔了十余里,一什人马只剩下一个平日里最是沉默寡言的同伴,还遮护在我左右。
这时候弩箭已经将要用尽,手因长时间拼杀已经酸软无力,眼看着敌骑已然追近,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骄横的嘶吼就在耳边。”
说到这里,杨麟轻嘘了口气,摇摇头,又接着道:
“也是我命不该绝,正在绝望的时候,迎面接应的人也赶了过来。谁想正在我欣喜若狂、冲着接应的人大声呼救的时候……”
忽然就静了下来,只有两人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沙沙响着。
陈晋忽然觉得,这杨老哥一番话下来,自己心里也听得很是沉郁,似乎一股气堵在胸口,直想呼喝出来。
“后来,我们得救了,那队敌骑也没讨得了好,只逃得三十余骑,”杨麟又叹口气,“可是小虞毕竟受了重伤,背后被弯刀豁了一条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卷,甚是骇人。
到得救护营时,随军医官用上了上好的伤药,终究还是没能救得他性命,煎熬了三日还是去了。
只在临终前托我找寻他的妹子,要我救得他妹子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