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看到在四周已经建起一层薄薄的屏蔽场。她疯了，既要消灭他，又要保护这个世界。这两者本来就不能共存。正义需要牺牲某样东西，不，是许多东西，才能换来暂时的和平。她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注定失败。

龙卷风置于他们之间。

伴随着雷声轰鸣。

......

于巾然冒着大雨跑进城隍庙，她将平安符合在掌心，心中默念着城隍老爷显灵，城隍老爷显灵。她不知道和城隍爷沟通的方法，做了神官之后，随庭安也没有将这个护身符收回去。她本人似乎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件灵物。

但事实上，于巾然比随庭安更需要这个东西。

于巾然刚刚来到城隍庙外，天空立刻昏暗下来，数不清的雨点打落在她身上，瞬间把她领成落汤鸡。她不顾门卫的阻拦，坚持闯入庙内。

“这位小姐，不能进去，关门啦！”

她跪在地上，就连蒲团都来不及使用。高大的神像屹立在她的面前，黑色的眼珠望向远方。她虔诚地磕着头，额头和地板之间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谁教你这种方法的？”一个声音从她正前方传来。

是个穿着工装裤的男子。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我在祈福。”

“啊，你没有在喊我。”男子摆了摆手。

“您就是城隍爷？”

“正是在下。”

于巾然喜极而泣，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拉着城隍爷就要往外跑。城隍爷掰开她的手，说道：“哎哎，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你......”

他停住了，又开口道：“你成为神官了？”

“是的。”于巾然做了最简短的回答。她想要再进一步时，城隍爷却出现在大殿另一头。

“不对啊，随庭安没有这样的能力。当然，没有诋毁她的意思。根据她的灵力和地位，她现在应该没有资格把人类提拔为神官吧。更何况，她脑子坏掉了，把你提为神官，对她只会百害而无一益。”

于巾然不明白他话语里“百害而无一益”的意思，她没时间考虑这件事。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声喊道：请您救救她！”

而她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城隍爷能够记住人海茫茫里，普通的她。而她似乎没有告诉过城隍爷自己和随庭安的关系。

“救谁？你找随庭安去，我可不能僭越。”

“我说的就是她。”

城隍爷一瞬来到她面前，神色中难掩一丝疑惑和紧张。

“她去追一个她无法战胜的人，现在她有危险。”

“她脑子进水了，没把握要去追？”

“我们没有判断好......”

“她的灵力被封住了，没有办法发挥实力。她从来都不会这样莽撞，这是怎么了，咸鱼也想翻身？人在哪呢？”

“城市西南角的一座烂尾楼里。”

雨水变得更大，城隍爷看向西南方，那里的乌云更加稠密。似乎所有的乌云都在往那边飘去。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想要透支自己的灵力，然后枯竭而死吗？风暴、骤雨、雷鸣，她把所有能够驱使的力量都召唤出来，她拿来这么多的灵力。

难道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

她自己擅自作主，解开封印了？

即使这样，她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透支后的身体，稍有不慎，就永远无法恢复。

她被什么冲昏头脑，干出这种疯狂事。

城隍庙内，一阵残影划过。

于巾然全身肌肉紧张起来。

但之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死神罗起淡定地站在他们面前。他看到面前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余晖的男子，正好对上神像上那比铜铃还大的眼珠。

“城隍爷！”

“别说话，我有急事。”

“我也有急事，随庭安店长，可能会遭遇危机。”

“你从哪里知道的？”城隍爷纠起他的领口，罗起勉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我刚刚从她那过来，是来搬救兵的。”

城隍爷冷声道：“带路。”

罗起颔首致意，正要消失在原地，却被于巾然拉住了手臂。

“带我一起。”她坚定不移地说道。

罗起对上她的目光，好像在她的黑色瞳孔中间，看到一丝微弱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