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苗疆蛊毒(1 / 2)湘西道士首页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一阵风给吹醒了。外面的风着实猛烈,呼呼的犹如猛兽在叫。我的脚丫子冰凉冰凉的,我赶紧关紧了窗户,并裹紧棉被。刚躺回被窝里我就有些纳闷了,睡之前窗户是我亲手闩上的,这下子怎么敞开了?难道是风吹开的?不会吧!窗户都闩上了,没有个强台风怎么也不会轻易开的啊!难道是母亲开的?哼!除非不是亲生的。

我并没有想太多,而是继续埋头睡去,可这时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想到从昨晚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了,这下子确实让我觉得胃里空空的,嘴巴也干渴得很。于是我披上衣服走出门外,门是虚掩着的,我睡觉一直都是这个习惯——不愿意关门。主要是因为我夜晚都得起床撒尿,而我又不喜欢点灯,给门留个缝好摸路。像我们这里的冬夜都是极冷的,人们都不愿意钻出被窝尿尿,出门一趟能把人冻得够呛,因此家家都备个夜壶。但一般小孩跟女人就不能随便使用夜壶,可爷爷疼我,亲自给我买了个夜壶,然而我却从来不用它,因为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放在屋里味道很是难闻,而且我感觉用那个东西极不光彩,所以我宁愿冒着挨冻的风险也不愿就地解决。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外面只有些微弱的光亮投射过来。这时我忽然感觉脚底板有些潮,并且还黏糊糊的,我心里在想难道是哪里漏水了?还是昨儿个没有打扫?我没去管它,只是用手擦去脚上的水,然后继续猫着腰走向灶房。谁知道刚要进去的时候,脚底板一滑直接摔倒在地,“扑通”一声摔得很响。我赶紧趴在原地待了半晌,心里祈求母亲没有被吵醒,如果被她看到我出来寻吃的,又得数落一顿了。等过了一会儿,没有出现什么动静,我才放下心来,站起身走进了灶房。

我摸黑找到了几块大饼,硬生生地啃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手上有股腥味,是那种很浓烈的腥味。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兴许是房顶或者其他地方漏出来的脏水吧。随后我想到了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是不是从那口井里打上来的水就是这种腥味呢?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事还得赶紧找到高小川才能尽快解决。

连续吃了三四块饼子,肚子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此时我就像一只偷食的老鼠,在灶房鼓捣半天终于心满意足了。只是感觉嘴巴又干又渴,可我又不愿意喝自家的水,只好忍着等明日再说吧。

正当我将回屋时,突然听到一阵敲击声,像是有人叩击地板的声音,亦像是敲门的声音。这股声音从我的房间里传出来,时而激烈,时而平缓,我的心也随之快速跳动起来,大半夜的这是哪里来的动静?

我立马停在原地,距离房门大概三四米的位置,仔细地辩识这声音。敲击声依然没有停歇,一直“咣当咣当”的很有节奏。不会是进了老鼠吧,但转念一想即使是一窝的老鼠都跑来了,也制造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啊!我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到底是什么?最后憋出了一个答案:难道是贼?

天呐!现在的贼都这么旁若无人了?偷个东西跟搬家似的动静?不会有这么蠢的贼吧!哼,今天看我抓你个现行!平常一向以胆大自居的我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脚步却不肯朝前迈出半点,其实我也只能在人多的时候出出风头了,真让我一个人黑灯瞎火去捉贼或者走入走出,我压根没那个胆儿。声音越来越大了,我吓得赶忙跑到中堂外的前檐下。

外面的风凛冽地吹着,而我只披了件衣服,连鞋子都没有穿,冻得我直哆嗦。天边依然漆黑一片,只有些许微弱的星光,看来夜还尚深。我也不敢叫醒家人,生怕先招来了那贼人,我的小命就没了。我进退不得,躲在屋檐下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那边似乎又没有了动静,只能听见肆虐的寒风呜呜作响。我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天冷,我指定从天黑站到天亮。可是眼下冰天雪地的,寒风刺骨,让我怎么能待得下去?我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走着。

我走之前房门是紧闭的,可这时已经敞开,露出很大的缝。令我吃惊的是——窗户再一次被打开了,我虽然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从房间里迎面吹出来的寒风,吹到脸上,吹进身体里。

我虽有些害怕,但是寒冷更加让人痛苦,索性进去看看,有什么异常再叫人也不迟啊!就这样挺起胸膛,故作镇定地走进了房间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紧窗台,点上油灯,看到有些亮光,我的心很快平静了许多,我打量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翻箱倒柜的迹象,如此看来难道又是我胡思乱想了?

总之没事就好,但愿刚才只是幻听罢了。我随即把房门插得死死的,窗户也确认了一遍,这下铜墙铁壁的谁也进不来。我立马熄了灯,钻进了被窝。很快,我就被温暖包裹着,这种感觉真的太舒服了,人生最畅快之事莫过于——衣能遮体,食能果腹,如果连这两条都保证不了,那么真是天下可怜之人。我一边想着,一边满足地享受着。本以为就这样会舒舒服服睡到天亮,可没想到我刚闭上眼睛,才一会儿工夫就醒过来了,而这下子我再也睡不着了,并且冒出一头冷汗。

就在我将进梦乡还有些意识的时候,忽然感觉床底下有点动静,像是划火柴的声音,并且还有些喘息声,不时地还会感觉到床板有些震动感。我心一沉,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入睡前的梦罢了,可是随即的我立马感到恐惧不已,浑身不停地发抖。

这时我居然看见在我床边的地下,一盏油灯在闪烁着朦胧的光。睡之前这盏灯是放在床头柜上面的,并且已经被我熄灭了,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竟被转移到地上,而且还是亮着的,这他妈真是活见鬼了!门窗都已经被我关得死死的了,谁人会进来呢?但眼下看来,答案只有一种可能:房间里肯定另有他人,并且应该就藏在床底下。

我的亲娘!这个想法从我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我内心是崩溃的。我笔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也停住了。我望着那盏灯,心跳开始加速,脑袋甚至冒出了汗。我现在才知道,之前我进门的时候肯定早就有人已经藏在了屋里,只是我没发现而已,窗户的频繁开启和方才听到的敲击声也定是此人所为,只是我不知道此人到底怀揣个什么目的。我像个傻子一样躺在床上,双眼瞪得很大,惶恐地望着房顶。这个时候我恨不得立马冲出房门,但是我双腿就像是被钉在了床上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酸痛不已却不敢翻身,这样子可真难受,我甚至记起了以前碰到过的水鬼,心里想到如果是个鬼我真的能疯掉!突然床底下有了动静,一个人影隐约从床下移动出来,我屏住呼吸,眼睛紧闭着,脸上充满了痛苦万分的表情。

我一直闭着眼睛不敢出声,大概两三分钟后,床下又没了声响。这时候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却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当我轻轻地转过头向旁边看的时候,突然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端着油灯立在我面前,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就在我准备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时候,这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我的嘴,我分明能看到她的手上满是鲜血。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急于逃脱的我使出了我最大的力气,那个人居然不怎么抗揍,胳膊被我一扭便摔倒在了地上。我顺着油灯的光线看到了她的脸,天呐——居然是陈杉。

我赶紧将她扶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上和脚上也都是血迹斑斑,就连地板上也都有,看来之前我踩到的液体应该就是血。陈杉的双手肿得很厉害,如肿瘤一般凸起,甚至还在跳动,胳膊上也有大大小小的肿块,而这些肿块附近的毛孔里都在朝外溢血。她的头发凌乱得很,双眼也凹陷了下去,嘴巴有气无力地蠕动着,声音很是沙哑,小得只能用耳朵凑在旁边才能听到:“小……小垠,我现在难受……难受得很……我要死了……”

我看到陈杉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一边哭一边说道:“杉姐,你怎么会这样?”

陈杉继续说道:“小……小垠,小……小点声,别惊动了家人,姐姐我……我头很疼,肚子也疼,手也疼……”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陈杉抬到了床上,看着她就心疼不已,再无以前那副清纯靓丽的模样了。我忽然想到了高小川,眼下只有他能够出手相救了。可是白天去找过他,他并没在家,心里祈求道:这次可一定要请到他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