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燕然也没忘记继续观察。

却见下方的房间卧房中，马四是躺下了，可那对夫妇，却猛地惊醒过来。那妇人一脸惊慌，拍了拍心口，凄声说道：“二哥，我刚才看到老四了！”

那男人急忙抱住妇人，安慰道：“别担心，只是梦而已，老四已经死了大半年了，不会再出现了。”

男人的安慰，并没有起作用。那妇人依旧惶恐不安，略带哭腔地说道：“二哥，你说老四是不是知道我嫁给你了，才特意回来找我的？呜呜……二哥，我好怕，老四是被我们害死的，他会不会变成鬼，回来报复我们？”

燕然听到此处，心中已经震得麻木了。

却见那男人脸色一变，厉声道：“胡说什么！老四明明是喝醉了酒，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谁说是我们害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女人被男人凶了一顿，哭得更厉害了。

那男人见她楚楚可怜，估计心中也觉愧疚，便脸色稍缓，温声安慰道：“你是不是后悔跟我了？你要是后悔，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那女人一面哭着，一面摇头说道：“二哥，我……我从来没后悔跟过你。老四和我成亲三年，就知道喝酒打我，要不是你，这日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别赶我走，二哥。”说话之际，女人一下就抱住了男人。

男人叹了口气，把女人抱在怀中，说道：“放心，我不赶你走。你要实在害怕，我明天就去请人来驱邪抓鬼。听说有个海山大师，他抓鬼很灵的。我明天就去请他，你不用担心。”

女人呜咽着点了点头，在男人的安抚中躺下了。

接下来，便是一些过不了审的场面。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燕然见得此景，便急忙起身，盖回屋瓦，跳下房梁。他与小鬼出了宅子，走在路上，皆是相顾无言。他们却没想到，自己竟会撞破这么一桩事情。

真是尴尬！

从那女人与男人的对话之中，燕然大概能推断出，这件事的经过。那个女人，原本应该是马四的媳妇儿，可马四酗酒贪杯，喝醉了酒还爱打老婆，那女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婚姻生活，便与那个叫“二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常言道“赌近盗，奸近杀”，这话果真不错。那二哥与那女人勾搭成奸后，便设了计策，趁马四酒醉之际，将他推进河中溺死，随后双宿双栖，成就了好事。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马四因为醉得太厉害，竟不知自己已经死了，还同往常一样，每日饮酒后，到女人房中睡觉。他因死时醉酒，所以是个醉鬼，从来不曾清醒过，只依着生前本能行事。如此一来，可就苦了那女人，认为自己是被冤魂缠住了，便一直处于恐慌之中。

这件事孰对孰错，燕然不好评断。马四酗酒家暴，女人出轨杀夫，双方皆有过错，燕然不是当局之人，自不好置言。他唯一感觉棘手的，是该怎么把马四的情谊给还了。

“这可不太好办呐……”

燕然一路走着，一路思考，可终归，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不知不觉间，他便已走到了高升客店外，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去问问玉成子再说。毕竟玉成子活了那么久，总会有些经验之谈的。

领着小鬼，燕然便到了玉成子门外，不用他敲门，玉成子便早已知他到来，在屋里说道：“进来吧。”

燕然闻言，推门进去，却见燕赤霞正在玉成子房间中，与玉成子相对而坐，在听他讲道。燕然向燕赤霞点了点头，才向玉成子行礼道：“老师，弟子回来了。”

小鬼也急忙见礼道：“见过道长。”

玉成子摆手道：“不必多礼。”又问他们：“你们这次回来，是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燕然神色微赧，摇头道：“老师，弟子无能，没有处理好。有些事情，还要请老师指教。”

玉成子奇道：“哦？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燕然便将今晚见到的事，与听到的话，都给玉成子和燕赤霞说了。待燕然说完，还不等玉成子开口，燕赤霞便拍案而起，说道：“太不像话了，贪杯打老婆的男人，真是该死！他的情谊，不还也就是了！”

燕然没理他，看向玉成子。

却见玉成子微微一笑，对燕赤霞说道：“你啊，就是想得太简单了。就算那马四酗酒打老婆，可罪就当死么？这世间有多少罪，是值得用人命去弥补的呢？退步来说，便是他该死，可该死之人的情谊，便不算情谊么？正是不能与这种人打交道，我才叫你哥哥还他的。”

玉成子所说的，确是中肯之言。可燕赤霞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却不怎么听得进去。他敬重玉成子，因此也不和玉成子争辩，哼了一声，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