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宅中有鬼是假,心中有鬼才是真。这宅子如此气派,我不如好好吓唬他们一番,也好多挣一些银子。嘿嘿……”
海山一边在心中打着算盘,一边走着。不多时的功夫,便到了内宅。因着要为女人驱邪,所以马二也不避嫌,径直带着海山,便往卧房去。
燕然听得动静,抬起头往下方一看,却见只有海山与马二两人,并几名家丁丫鬟,除此之外,再无他人。那神秘莫测的黑瘦和尚,却没跟着海山一同前来。
燕然心头松了口气,却不免有些奇怪,想道:“怎么?难道他不是海山寺里的僧众么?也好,只有海山一人,更方便行事。”当即便继续潜伏,静观其变。
却见马二领了海山进卧房,去见女主人。三人见面,还不及互通姓名,海山便察言观色,哎呀地叫了一声,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
马二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忙问道:“大师,拙荆可有不妥之处?”
“不妥!实在大有不妥!”
海山沉声回答,神情肃穆,便如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一般。如此神情,更使马二与女人慌张。马二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忙问道:“大……大师,哪里不妥?”
海山道:“尊夫人印堂发黑,显是大凶之兆啊!只怕这厉鬼,难对付得很,贫僧虽有些修为,却也难以降服。哎呀,这事儿难办了……”
说着话,海山便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这言语恫吓,乃是江湖骗子的惯用伎俩,所为者,无非是多敲诈钱财罢了。以马二的阅历,原不至于轻易上钩,可事关己身,谁又能泰然处之呢?尤其是鬼神之事,更是虚无缥缈,吓唬人再好不过了。
马二果真被海山唬住,神色一慌,恳求道:“还请大师慈悲为怀,救我夫妻一救啊!”马二毕竟是商人,人情通透得很,在恳求之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大恩大德,我夫妻难以为报,唯有捐些香火,聊表寸心。还望大师莫要嫌弃,慷慨出手才是!”
海山听得此话,心头几乎要笑开花了,可面上,却仍旧装作难办。皱眉思索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谁让贫僧是佛门弟子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只是你这事的确难办,得……”
说到此间,海山停顿下来。
马二急忙道:“大师但有所求,直管说就是了。”
海山叹了口气,直言道:“得加些诚意才行。”
马二幡然醒悟,立时说道:“大师放心,大师放心!只要大师出手,我定会捐赠八百两……不,一千两,为贵寺修宇建庙。塑造佛陀。若大师还觉不够,那每逢初一十五,我夫妇另有表示。还请大师不要嫌弃。”
“一千两……”
海山听得此话,微微一惊。
平日里他画符卖水,也不过骗个一二两,近些年虽有名声,可所得也不过只百十余两,何曾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海山心头不禁可开了花,几乎笑出声来。总算他经验老道,不仅克制住了自己,还端起了架子,斥道:“你这是什么话?贫僧慈悲救人,难道是为了你的银子不成?这种话,以后休得再说!”
“是,大师教训得是。”
马二不敢反驳,唯有恭敬答应。
海山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天色,便道:“今日天色已晚,日月之交,乃是阴盛阳衰之时,做不得法事。今天暂且歇着吧,明日午时,阳气最盛,贫僧再升坛做法,除了那妖孽。”
马二似有犹豫,说道:“这……”
海山道:“有贫僧坐镇,你还担心什么?”
这么一句话,就把马二镇住了,他不敢反驳,唯有点头答应。当即便吩咐家丁备上素斋,并备好客房,请海山歇息。
当日夜里,马四依旧照常去酒窖饮酒,燕然未免事有不谐,便让小鬼去陪着他。一夜无话,略过不表。
第二日一早,海山吃过早斋,便吩咐马二,要建立法坛。马二连忙唤来家丁,准备一应器物,却不想海山早有准备,打开了随身的包裹,拿出一些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