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燕然哪有什么珍珠,那个包裹里的东西,就是他此行的全部家当了;那些个谎话,什么珍珠、伙计……,都是燕然编来骗这四个大汉的。
燕然此举,倒也不是多事,只是他实在想弄清楚,这些人为何追捕甘雄,才想出了这么一条计策。既然没有珍珠,那那颗埋珍珠的红杉树,自然也是没有的,燕然可不会带着他们去。当下里,燕然便带着这四个大汉,在山林间瞎逛。头领拿着钢刀,走在燕然身后;另外三个大汉,则轮流扛着甘雄。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那三个扛人的大汉终于力竭了,喘着粗气,对头领说道:“大……大哥,歇会吧,实在……实在走不动了。”
那头领也有些走累了,便停了下来,喝问燕然道:“小子,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还要走多久?”
燕然头也不回,面色十分镇定,嘴角轻笑,可声音却颤抖着,回道:“还……还早呢,这……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那头领闻言,眉头皱起,片刻后不耐烦地说道:“他娘的,埋这么远!歇会儿吧。”
“是。”燕然颤声回答。
另外三个大汉,也面露笑容。其中有一人,把甘雄丢在地上,踢了一脚,骂道:“他妈的,这人还真没白长这么大的块头,真他娘的沉!”一面说着话,一面扭脖子蹬腿,给自己松活筋骨。
燕然听得此话,心中暗笑不止。这甘雄七尺有余,生得昂藏魁梧,虎背熊腰的,粗略估计,只怕有一百七八十斤。扛着这么一个大汉在山间赶夜路,能不沉吗?
暗笑之余,燕然缩在一棵树下,拿眼悄悄地去看甘雄,却见他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双目紧闭,睡得香沉。燕然略略一想,便知甘雄被四人点了昏睡穴,当即趁着几人喝水撒尿的空当,瞅准了时机,指尖聚起一团阳火,隔空点在甘雄的穴位之上。
“唔”地一声,甘雄醒转过来。
他愣了愣神,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才醒转过来,自己已经被敌人给抓住了。当即张开大口,便要叫骂出声,燕然却及时说话,打断了他。
“兄……兄弟,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说话之时,燕然也没忘了自己的伪装。
甘雄闻言一愣,转头看时,才发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正蹲在不远处,用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惊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被慈云观的狗腿子抓住?”
“慈云观的狗腿子?”燕然微微一怔,把这个名字记下了,回道:“我是个过路的,刚才碰上他们,就被抓了。你又是谁,怎么会被他们抓?”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低,因此未被那四个大汉发现。
甘雄答道:“我是城北老黄庄的护院,叫甘雄。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你不要多问了。”顿了片刻,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那四人,又道:“小兄弟,慈云观作恶多端,你落到他们手中,性命绝难保住。我被捆着,是逃不了了,但你手脚自由,还有逃跑之力。这样,等会儿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赶快趁机逃走。”
燕然闻言,心道:“看来这甘雄,不是什么坏人,我要救他,也不算救错人。”虽然这般想着,可他面上却不露声色,低声问道:“我跑了,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甘雄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
燕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甘雄冲燕然笑了一下,随即突然张口大骂:“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慈云观为非作歹,迟早要遭报应,你们跟着慈云观,迟早也得遭千刀万剐!”
那四个大汉,正在撒尿活动,骤然听得甘雄的骂声,一抖之下,差点没尿到手上。那头领横了其中一个大汉一眼,问道:“不是让你点他的穴道么?”
那大汉委屈回道:“我点了啊……”
“点你妈的屁!”头领叱骂一声,便走到甘雄身边,把他抓起,要重新点他的穴道。却在这时,甘雄大喝一句:“快跑!”
燕然早就按着甘雄的吩咐,悄悄躲得远了,见四人都冲着甘雄去了,他蹭地一下站起,埋头就往林中跑去。当然,逃跑的时候,燕然故意放慢了速度。
那头领见燕然要跑,冷笑一声,说道:“想跑?没那么容易!”便即纵地跳起,跃出一丈来远,只一下,就把钢刀递到燕然的脖子上。燕然身子一僵,顿时停下了,缓缓回头道:“好汉饶命,我……我不跑了。”
“回去!”那头领冷声喝道。
燕然乖乖依言,回到了方才的地方,抱头蹲下。甘雄见燕然逃跑不成,深深叹了口气,却没多说什么,只闭口不再骂了。
那头领对甘雄道:“甘雄,你别费心思了,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兴许观主一时心软,就收你做手下了。”
甘雄呸了一声,骂道:“混账东西,我甘雄大好男儿,岂能和你们这种废物混在一锅。”
那头领被骂,也不生气,只哈哈笑了两声,便吩咐手下,要重新点甘雄的昏睡穴。却在此时,燕然轻轻摆了摆手,向一直藏在暗中的小鬼打了个手势,小鬼得令,便发出一道阴森的声音,问道:“是谁在外面大吵大闹,搅得老爷我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
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