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那么多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怎么做得出来?我出身虽低,可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弄脏你的脸不是么?有委屈只得生受着,我信你,等你回来必替我伸张。”
盈持暗哭心累,装出八分的委屈,二分的爱娇,转身过去,拿仰视救世主的目光弱小无助地瞧着林憬还,一席话说得真切可怜。
却不料林憬还根本并不为所动,腾出一只手臂支在圈椅扶手上,目光慵懒却直指人心地锁着盈持。
“青裳是块爆炭,且有我的吩咐,她若能看着人动你一下却不吭一丝气,等我回来她就没气了。”
寥寥数语,堵得盈持无言以对,哪里晓得青裳力气那么好?!
苦肉计的遮羞布彻底掉了~
更气的是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居然这样戏弄自己,看着她装~
“想好怎样认罚了么?”林憬还手势轻柔地抚着盈持娇弱的脊背,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二爷,”盈持不淡定了,居然被自己的苦肉计套牢了,真是忧伤,“我可以为你舞一曲。”
林憬还的要求方才初露端倪,但盈持委实做不来那等屈从媚人的姿态,豁出去倒是勉强可为之一舞。
也不晓得林憬还受不受用?
是以唇线紧绷,目光定定地锁着林憬还,唯恐错失了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林憬还修长的睫羽猛地颤了下,看过来的眸中闪过一道惊讶的光芒,继而将支着手臂放了下来,似吟哦道:“四皇子大行,百姓不准宴乐。”
“这有什么?不拨弄器乐,清歌而已,哪个晓得我们在房中舞霓裳?”
唉~所以太难了,反是她竭力怂恿,倒像很乐意上赶着似地。
而盈持看不见的是,林憬还垂着脸,清冷的眸中星辰摇动。
正在无措之下,却不想帘外有人通禀:“二爷、二奶奶,老爷差人来请,说太太似乎不大好,请二爷二奶奶过去侍奉。”
盈持想着方才那些人大呼小叫的样子,不知正房那边是否会借机作威作福,正待起身,不防人被林憬还放在椅中。
“我先瞧瞧去,”说着吩咐春绒,“侍候二奶奶用晚膳。”
撂下盈持,将此项暂且搁置,兀自往外头走了。
盈持便忙打发人往前院打探消息。
自己用了晚饭就往书房的榻上歪着,命春绒给她揉肩膀,一面拿书册教春绒认些简单的字。
“二奶奶,我们还是唱曲儿吧~”
春绒认字慢,一个“未”一个“末”反复认不清,辨了几回总是答错,居然扭过头去不肯再看。
盈持无奈,只得起身来到桌前,提笔在澄心堂纸上画了个秀美的少年,眉眼忧郁,手握长刀,这是极熟悉的人,却故意在旁边给注上封号与姓名:璧人衛階。
“哇塞,这是哪家的小哥哥?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果然春绒脸红扑扑地,眼睛直冒星星。
“上头不都写着么?你自己不会看呀!”盈持暗自得意,笑着打趣她。
春绒双手合十央求:“好奶奶,你快告诉我,这几个字,我再不认错的。”
盈持就细细教她,给她讲看杀卫阶的故事,才只说到一半,那么复杂的几个字这丫头竟已悉数认清了~
顺带着,把原来的“未”字也找出来了~
“这个‘未’与‘衛’一个音嘛,多简单的事啊。”
倒令盈持另眼相看:“可以啊,还真是说到做到呀~”
主仆两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玩闹着时间过得也快,眨眼已近戌时末,连娟来催盈持沐浴,说水已经预备下了。
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回禀道:“方才二爷递消息进来,前头连请了两位医生去瞧过,都说太太跌得不巧,把后腰伤着了,怕是往后都站不起来了。”
“竟摔成那样了?”盈持讶然,略作沉吟之下不免担心,“指不定方家会来人,那些粗人不像明事理的,到时一口毒气不要全呵到二爷头上!”
连娟忙笑道:“二爷让带话给二奶奶,叫二奶奶只管好生歇着,不必理会那些糟心事,他心里有成算的。”
虽说如此,盈持仍有些不安,到底吩咐说:“叫英媔在前头仔细打听着,若是差不多了,提醒二爷早些回来歇息,明儿还要去衙门的~”
连娟应下,一面催促小茶侍候盈持更衣,一面又往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