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还不是尝个新鲜?不然谁一天到头没事干上酒楼来吃茶点,你们瞅瞅这价位,是咱们镇上人吃得起的?”
这些话落在黄莹耳朵里,自然是万分刺耳。她最忌讳的就是拿她跟姜桃和后院那个女人做比。
黄莹笑意盈盈的挑了帘子进了前厅,行至赵掌柜桌前,亲手斟了一杯茶搁置他面前:“赵掌柜的,我来清水镇没多大会功夫,也不认得几个叔伯兄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得请您多多提点。”
话毕,她扬手让账房拿了本子来,在上面找到赵掌柜的名号:“不就是挂个账的事,小伙计脑筋不会转弯,我回头扣他工钱。”
赵掌柜见她一笔勾了账,当即道:“小娘子爽快,咱们往后就指着您这来。”
“甭管你们啥时候来,都给你们留着位置。吃啥喝啥跟后头说一声就成,渝州新来的虾蟹都紧着供你们尝鲜。”
赵掌柜拱拱手,带着几个掌柜的施施然而去。
走到半道上,不知是哪个掌柜的说了句:“小娘子这般好说话?不会有诈吧?”
“能有什么诈?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为着一顿饭钱把我给恨上了,不值当”赵三爷话还没说完,有人就提醒道:“三爷,您老人家的女婿是地保,人家的夫君可是县太爷家的小舅子,要是她吹点枕头风,还不得给您穿小鞋?”
“就是就是,她要是不记仇,用得着给青哥下那么狠的手么?也就是姜家小掌柜的头硬,敢用青哥,不然青哥迟早得上街要饭去。”
这三言两语的一说,倒把赵三爷给说得有些怵了。
几个人一合计,真不敢再上门去吃早茶,宁肯等着同福茶铺重新开张。至于饭钱,第二日赵三爷就差他女婿去结了。
这厢里,黄莹见人前脚一走,后脚就摔了账本:“以为自个是什么东西,仗着有个当芝麻小官的亲戚就敢吃白食,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账房先生唯唯诺诺的侍立在一侧,店里几个招呼客人的小伙计也都屏住了呼吸。
黄莹揉了揉眉心,她是真想着把生意给做上来,姜桃能行凭什么她不能行?这条街上谁都夸姜桃会做买卖,人好心善,到她这,话就变了个味。
就这个年节,她过得也不顺畅,一来许三爷察觉出她苛待小妾的事,因着给正妻面子倒也没多说什么,二来她自个娘家也不太平,这才成婚多长日子,她爹就想着让许三爷伸手帮衬一把了。
许三爷这人脑子灵泛,深知自个是沾了当县官的姐夫的光,所以律法不敢犯,娶黄莹一来是看重那几十条黄鱼,二来也想兵行险招,把这人牙子的买卖给漂白了。
正大光明的挣钱不比偷偷摸摸贩人要心安?
黄莹发现搁这些事上她都插不上嘴,要跟许三爷念叨多了,许三爷还会不耐的摆摆手,叫她一个妇道人家别多管闲事,这做买卖的事都是男人管的。
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非得证明给许三爷看不可。是以,才刚过了年,她就差人去扬州醉八仙请了大厨来坐镇,小小脚店算什么,她要开就开这方圆五十里最大的客栈!
“夫人,要我说咱们这店里的人也呸多了些,您看看要不减两个人,少发些工钱?”账房陪着笑提醒道,“光是醉八仙的大师傅,工钱就抵得了咱们八个人的,要不缩减些,只怕会”
这“亏”字还没说出口,黄莹怒目道:“开客栈你还以为是开脚店?小打小闹,到时候来了客人,你上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