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知道一个女人的末路是什么样的吗？”荣昌公主并未理会文旭太子，而是如此语气淡然地，头也不回地问站在她身后的锦画堂。

虽然荣昌公主并未回头，但出于对荣昌公主的尊敬，锦画堂还是规矩地抬手朝着荣昌公主的背影行了一礼，措词恭敬地回答：“还请公主指教。”

回答锦画堂的，是荣昌公主声音几近缥缈的一声轻叹：“是终其一生，都不能做一个母亲啊……”

闻听荣昌公主此言，锦画堂眉头一蹙，完全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站在她的斜对面的文旭太子，眼里的询问之意溢于言表。

就在文旭太子和锦画堂眼神交汇的时候，坐在窗前靠椅上的荣昌公主又如是轻声低语：“作为一个女子，却终身不孕，这便是身为女人的末路。即便本宫放下现有的，换一个，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将自己的痛苦，再多施加在另一个人身上，让这份痛苦扩大罢了。”

同为女子，且同样有着类似经历的锦画堂，真的很能理解荣昌公主在谈及“终身不孕”这个话题时的心情。

但理解归理解，对于荣昌公主的这番话，锦画堂却并不赞同：“虽然女子终身不孕的确是很严重的事情，但不能生育也不表示公主就不配拥有幸福了吧？”

人类之所以孕育子嗣，传承的不止是生命，还有文化、智慧、经验等等。

但是！孕育子嗣固然重要，可子嗣却并非人这一生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

诚然，在绝大部分世人看来，不想生孩子、不能生孩子就是背叛了这个天下，甚至违背了人类的使命。

心下如此思索着，锦画堂面上如斯语气肯定地对荣昌公主道：“虽然我年纪是比公主小许多，可我相信，真正将公主放在心上的人，是不会在意公主能否生育的！”

也许是因为重活了一世，锦画堂的心境变了，便看开了许多事。

在如今的锦画堂看来，她若是荣昌公主，她定然不会就这样自暴自弃，绝不会因为自己终身不孕而放弃追求幸福的可能！

此念一起，锦画堂忙开口追问：“若是公主遇见了，公主可愿意接受他呢？”

话音稍顿，锦画堂又补充道：“无论他的身份高低，无论他的相貌美丑？”

回答锦画堂的，是荣昌公主如是云淡风轻地低语：“身份高低到是真的无所谓，可相貌……本宫虽不忠于以貌取人，可那只限于用人之道。若是相伴于侧之人相貌丑陋，就算他将本宫奉若神明，本宫也是瞧不上的。”

锦画堂尚未来得及对荣昌公主这番话做出回应，文旭太子就先开口，惊疑不定地唤了一声：“皇姐？您这是……”

荣昌公主视线一转，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文旭太子，继续抿唇浅笑：“怎么？你今日让这小丫头一道跟着进来，不就是为了让这小丫头帮着劝本宫的吗？如今本宫愿意听小丫头的劝，做出了退让，你反到心有疑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