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吧?”屋里人的声音低而不沉地传入她的耳际。
她一怔,她已经很小心了竟还被发现?莫不是他在试探?她决定还是不要开口,也许他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喊出这句话。
剪影动了动,头微低,大抵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失落。
“咳咳……”
他咳得剧烈,每一声咳都牵动着肺腑,他极力压抑住咳声,因为没有得到舒缓而咳得越发剧烈。
她眉头紧皱,身子却没有移动半分。
“若是你不想说话,那便不说吧。咳,近来身体不适,没有机会学习新的曲子,不如我再给你吹一曲考槃。”待他缓过气来,他缓缓开口。
原来他真的察觉到她来了。
一直以来,她将他当做孱弱的病人,却忘了在生病前他是个武术奇才,他的内力一直都在精进,只是无法展示在外人面前。
他拿起箫,正慢慢地伸向嘴边。
“不必了。”她担心他会伤及元气,一时忘了不做声的决定,连忙阻止。
她此程并非来听曲,而是担忧他的病情。他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了,但暂时生命无忧,她放心了不少。她原想悄悄离开,不料还是被他发现。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滞,手似乎也更瘦了。
他扬起一丝笑容,不管是何种缘由,她终于来了,终于肯理会他了。
“姑娘还是怪我当日说了那样的话?”他放下箫,“是我太鲁莽了,未考虑周全。”
她不想让他为难,于是轻快地回答“今日我未带来美酒糕点,吃白食可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无妨,姑娘几时来我都欢迎,不必特意带礼物。”他轻轻地笑了笑。
“你身体有恙,当多加休息。”她不是因为以前的事而拒绝,而是不想他太操劳。
“秦师弟从漠北替我寻得龙舌草,已按照药方煎了几服喝下,再者又有品姑娘照料,我不会轻易死去。”顾奚风不以为意地说。
“曲子先欠下,等你病情稳定后再还回来。”
“一切皆依姑娘。”许久,他颔首。
两人如阔别多年的挚友交谈着,她跟他讲在江湖中的趣事,谁都没有提及当年的事。
“姑娘。”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将她叫住。
“嗯?”
“姑娘可否还像以前一样,得空便多来走动?”他的语气带有恳求,又有怕她不同意的担忧。
在漠北的途中,秦虬提起过他的病情,即使是得龙舌草服下,品轻茗说他也只能多活个两三年。他该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提出这样的请求,原来时光留给谁的时间都不多。依他们之前见面的频率,三年时间也不过只能再见五六次。
“好。”她望向窗边的剪影,露出笑容,“阿微,我叫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