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后死在他前面,又见识了萧默接二连三的武功和手段,已经让他失去了再过招的勇气。
先前三四个人一齐出手都没能危及萧默性命,现在一对一,他又如何是萧默的对手!于是他立刻丢下长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萧默看着云茂平,突然感觉很无趣。
“大侠饶命,高抬贵手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侠放我一马吧!”云茂平又哭又喊。
“把你的剑拿起来。”萧默语气冰冷。
云茂平哪里敢?现在痛哭求饶,可能还会活命,要是拿起剑来,就是代表还要动手,那就是必死无疑!
“大侠息怒,我跟他们只是刚才喝点酒的交情,根本不熟的!我也不认识大侠您,只是一时喝多糊涂了……对!我喝多了!是喝酒昏了头,实际上绝无半点害人之心啊!”
云茂平痛哭流涕,眼睛一直盯着萧默垂在身侧的窄剑。
萧默扭头看了一眼。
旁边的柱子上插着一柄四尺长刀,足足切进木头一寸。
“方才那个最先动手的,我只是打飞了他的刀,根本就没伤到他。你们刚才动手的时候,招招致命,现在跟我说没有害人之心,你觉得我信吗?”萧默冷冷道。
云茂平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奇异的神采,两只手也激动地比划,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忙道:“是书生!都是书生指使!他给了我们很多银钱,让我们在这家酒馆里等着!大侠你可以去找他算账,我只是见钱眼开,罪不至死吧!”
“你说的书生,是和金星海一同入城的那个?”萧默问道。
云茂平点头如捣蒜,连连道:“对,就是他!”
萧默也跟着点了点头,轻轻道:“那就没错了。”
下一瞬间,【残雪】如同毒蛇抬头,当即就刺穿了云茂平的喉咙。
做完这些的萧默伸手拿过一旁酒桌上用的抹布,擦了擦手上这把沾满了血迹的窄剑,就像是寻常保养刀剑一样轻松。
“燕捕头,戏看够了吗?”
在萧默的身后,燕子九正好也在做一样的事情,只不过擦的不是剑,而是手。
“还算不错,比想象中有趣。我只让你帮忙拦下他们,但你一出手,可就是四条人命啊。”燕子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沉。
萧默收剑入鞘,转过身来。只见燕子九就站在不远处,一旁的桌子上趴着那个粗布衣裳的男子,下颌一片血肉模糊,显然已经死去。
“差点忘了,六扇门也有规矩,既然如此,燕捕头要抓我吗?”萧默语气平淡,就像是在问晚上吃什么。
燕子九冷笑道:“六扇门的规矩,向来只有仁义礼、忠勇智六个字。陵城的规矩,我说了算。”
萧默也回了一个冷笑:“所以在陵城,燕捕头才可以随意杀人?”
重音落在“陵城”二字上,也落在“才”字上,一问两意,颇为诛心。但可惜萧默问的是“金陵鬼虎”,这般言论也是挠痒痒一样。
“今早我派人跟着金星海,中午的时候,就死了六个,还被人剁了右手送到我桌子上面。这个人,就是金星海入城时,上船通风报信的那个,死不足惜。”燕子九嗓子里挤出来的话语里显然带着怒意,“反而这四个人,没有必须死的理由。”
萧默将长剑插进腰带,看着自己一身白袍已经沾染上点点血斑,忽然有些心疼。
“没有人有必须死的理由,”萧默道,“他们也一样。但他们有应该死的理由,所以死了也应该。”
“你确定?”
“无所谓。”
萧默走向一旁抄起那根铜棍,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道:“这个人叫武阳,外号‘摩柯棍’,据说在禅宗练过功夫。后来脸上黥了刺青,做了匪帮的打手,劫杀了不少马帮车队。再到现在,跟着金星海出现在陵城。”
他又伸出铜棍点了点,嘴上不停:“剩下三个,名气小得多,手上也都有人命。但这些其实都是燕捕头该管的事情,并不重要。对我而言,只是因为他们想杀我,所以我杀了他们,很公平。”
“你的理由就是这样?”
“这样说最直接。”萧默道,“我也可以说他们是故意被书生留下来伏杀燕捕头的,而燕捕头杀的那个人,只是个诱饵。我还可以说,他们这些此时进入陵城,很可能要在九州评剑上闹出事情,我只是提前解决后患。杀人的理由,可以有很多。”
萧默眉眼低垂,心底又想起来香酒楼那一晚的战斗。
他至今也没有弄得很清楚,当初的酒楼账房,那二十个黑衣黑刀的杀手,他们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燕子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萧默旁边,淡淡道:“这四个人确实是书生一并带进陵城的,而且和里面那个人一样,只是用来扰乱注意,从而掩饰他自己行踪的牺牲品。”
“燕捕头上钩了?”萧默言辞间似有嘲讽的意味。
“送到嘴边的,当然要笑纳。”燕子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喉咙里似有刀剑,“我一共死了六个手下,这儿也只有五个人。
还差一个,拿那个书生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