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八章(2 / 2)商女无垠首页

不大会儿上来太监,递给她一个方子,月臻一看,不禁暗暗点头,果然跟她想的一样,用了乌头,这乌头要说也对症,只一样,这药剧毒,当久煎方能去除毒性,若火候差些,残留的毒性积在身体里,一朝爆发,恐就是这个样子。开方子的不见得是元凶,这太子宫里熬药的人,倒有可能是受了指使的,自来宫闱之间便你死我活,太子位为储君,其他皇子若有想法,不害死他哪有希望,所以这下毒也不新鲜。

南宫卿燝道:“你可瞧出来什么了?”月臻摇摇头:“不曾。”南宫卿燝目光一暗,月臻偷瞄了皇上一眼道:“虽不曾瞧出太子殿下病因,倒有一个灵法儿,大约可以让太子爷清醒过来。”

南宫卿燝一喜:“什么法子?”月臻道:“我杏林堂的三味丹化开用蜂蜜调了,给太子殿下吃下去,或许有用。”南宫卿燝眯起眼看着月臻,说实话,这一刻南宫卿燝真怀疑这丫头是糊弄他呢,低声道:“太子贵体干系重大,不可胡言。”

月臻真想翻白眼,暗道,你不信非让我来,却听皇上道:“去寻杏林堂的三味丹来。”

皇上一句话,两个时辰之后,杏林堂的三味快递到了太子宫,这效率真让月臻惊呆了,三味丹化开调了蜂蜜,先让三个宫女试过后,才给太子灌了下去,灌下去也就一刻钟时候,便听得太子嗯一声,睁开眼……

月臻这才松了口气,从刚才看出太子是中了乌头毒开始,月臻就在想,自己该怎么办,她不信,自己这个半吊子都能看出来的症状,外头那些医术高明的太医会看不出来。

月臻也是进来才想明白,外头雪地里跪着的那七八个官儿,恐怕就是太医院的太医,这皇宫内院,天子近旁,机会是多,可危机也多,一弄不好脑袋就得搬家,瞧个病,开个方得七八个人甚至十几人一起研究,万无一失了,才敢呈于御前,这治好治坏都是问题,不定就得罪了哪位主子。

所以,这些在太医院混也着实不易,而自己这个半截给南宫卿燝塞进来的半吊子,若张嘴就说太子是中毒,过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退一步说,万一自己这药没下好,太子命不济,一下嗝屁了,别说自己,整个余家都的抄家灭族,这才危险。

却这险也有险的好处,这更是杏林堂的机会,若杏林堂的药能让太子清醒过来,天下人谁还不知杏林堂,这简直是最有用的广告,而太子殿下就是杏林堂的最佳代言人。

月臻略纠结了一下,决定赌一把,赌输了,算自己倒霉,反正若没有自己,去年余家就没了,若赌赢了,杏林堂就又上一个新的台阶,索性她的赌运不差。

皇上下座过去瞧了瞧太子,略问了几句,见脸色和缓,思路清楚,点点头,出来看着月臻问:“你是杏林堂的什么人?”

月臻急忙跪下:“小的,小的……”月臻汗都出来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这话不好答应,她如今穿着男装,扮的余书南,可这假扮的身份做买卖成,在皇上跟前若隐瞒,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若让她当着这么些人,承认自己是余家二姑娘,也着实有些不妥,故此,吱吱呜呜半天没应上来,急忙去瞧南宫卿燝,心说这个时候,你怎么也得说句话吧。

南宫卿燝看她急的那样儿,忽觉好笑,难得这丫头有这样的时候,这要是在别处,非好好抻抻她不可,不过皇上跟前,不能放肆,却可惜了了。

南宫卿燝凑到皇上耳边儿低声嘀咕了几句,皇上愣了愣,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月臻,又看了看南宫卿燝,目光若有所思,道:“起来吧。”

月臻这才站起来,忽听皇上道:“太子是什么病症,既你的药有用,自然知道了。”

月臻目光闪了闪,道:“不敢欺瞒圣上,虽余家数代经营药号,祖父家父也都精通医术,却小的懒惰,前些年只略识了几个字,后家父猝亡,小的不得已接了祖宗家业,这才看了两本药书,我杏林堂的药大略知道些,至于瞧病,小的确实不会,至于太子的病症,小的曾在家里的医馆,瞧过一两次,郎中就是下的三味丹和蜜水,吃下去立时见效,小的只不过照着葫芦画瓢罢了,万岁若问什么病症,小的着实不知。”

皇上点点头:“这便罢了,虽你照葫芦画瓢,却也医好了太子,有功,该赏,若朕赏你进太医院……”说着瞧了南宫卿燝一眼:“却有些不妥当,若不赏,传出去,倒叫人说朕小气,这么着,朕就问问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说出来,朕便赏给你。”

月臻眼睛一亮,心说,这可是造化了造化了,重又跪下道:“启禀皇上,小的祖上就是个摇铃儿跑江湖的郎中,后机缘巧合创下杏林堂,历经百年全靠着八个字,行医济世,忠厚传家,这是小的家里的祖训,小的无时无刻不敢或忘,却也怕后世子孙,耽于享乐,忘了祖宗的初衷,若能求的万岁爷墨宝垂赐,也能给余家的后代子孙一个警示。”

“行医济世,忠厚传家。”皇上点点头:“你家祖宗倒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肠,若天下医者都能知道且恪守这八个字,实乃我大齐百姓之福,来人笔墨伺候。”

月臻心里都快唱歌了,这事儿闹得,给周土匪截来京城,虽说吓了一身汗,末了却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圣上御笔,钦赐祖训,这要是摆在杏林堂里头,那得多威风啊,不仅威风,还能震慑那些贪官,省得变着法儿的来要好处。

皇上赐下墨宝,月臻捧着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想起一事,忙又道:“皇上,小的也还有一事相求。”

南宫卿燝皱了皱眉,心说,这丫头是不是高兴傻了,真当皇上好说话儿不成,皇上看了她一眼:“何事?”

月臻道:“小的求万岁爷恕了外头那些太医,小的刚进来时,瞧见好几个年纪都大了呢,这人年纪大了,腿脚就不大好,最经不得寒气。”

皇上略沉吟道:“你刚瞧得那方子如何?”月臻忙道:“虽小的不通医术,却也知道,那方子着实妙极,正对太子久患头风的病症,小的刚还想,若能得这么一位师傅指教一二,说不准小的也能成名医。”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南宫卿燝道:“这有何难,回头你得空带她去王子正府上走一走,也就是了。”

南宫卿燝忙道:“臣遵旨。”月臻一愣,心说自己可就随便一说,怎么就成圣旨了,忽听皇上道:“让那些太医起来吧。”

月臻跟着南宫卿燝出宫上了马车,一下泄了气,瞪着南宫卿燝道:“我倒是跟你有什么仇,你这般害我,今儿我若说错一句话,说不定,这会儿脑袋已经搬家了。”

南宫卿燝看了眼她抱着的字,指了指道:“得了圣上御笔钦赐,你难道不该谢我?”

月臻道:“这可是我自己赚来的,跟你什么干系。”

南宫卿燝沉默半晌低声道:“幼年进宫时不妨掉下了御花园的荷花池,是太子殿下正好经过,把我捞了上来,才保住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