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一番查作业实在是来得猝不及防，华子衿搜肠刮肚地在心里头把道观里的几个小毛头扒拉一边，到底也没想出来谁能拿得出手，他懊恼地偏了偏头，正巧撞上方冉看热闹的笑脸，顿时计上心来。

“回师父话，”华子衿好好地盘算了一下：“徒儿观中的毛头小子大多行事粗莽，实在不适合做教门子弟，徒儿正大胆培养一名女孩，打算将她收为义女，亲自教养。”

“嗯？你哪来的女孩儿？”方冉突然从看热闹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不行不行不行你说清楚了，你这连松鼠都是公的的破地方，除了我女儿还有哪个女孩儿了？”

“方大侠想得极是，”华子衿计谋得逞：“方大侠行走江湖也不方便带着孩子，不如就教我收为义女，细细教导。”

“你居然打小若儿的主意---”也不管旁边林教主还在看着，方冉伸手便要暴打华子衿。

“想收女徒弟确实是好的，”林教主也不阻拦：“不过也要听杜将军---不，方大侠的意思。”

“我本来是要带她离开帝京的。”方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哪有替人家看孩子就把孩子霸占了的道理。”

“你能把她带到哪里去---”华子衿道，本来他就有把小若儿收进教门的意思，适合若儿这样身份特殊的孩子隐姓埋名健康成长，只不过若儿年纪太小，他还不好有什么举动：“你现在能够自保就已经十分不易，还要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受罪不成？”

“……”方冉瘪了瘪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至少也要我这做娘的，看着她长大吧。”

“更何况若儿出生时身上便带着些火毒，”华子衿忽然说：“之前怕你心下不安就一直没有明说，只是今年入春起，这火毒的迹象愈发明显。”

“火毒？”方冉不解道，林教主的脸上却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八月出生，生辰八字又映着火象，而杜灵霄又在你当年的药单子上动过手脚，悄无声息地换掉了几味不起眼的药材，凑成极其生冷的功效活生生地在胎儿身体里逼出了火毒，才熬出了那鬓边的白发。”华子衿十分严肃道：“若是你去北方还好，若是到中原以南，气候炎热，催发了火毒怎么办。”

“……”方冉一时无语。

“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女儿---”华子衿自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自己是个散漫惯了的人，她是做母亲的，不放心也是正常。

“算了，既然如此，好歹叫我走之前好好抱一抱她。”方冉有些不甘心，但她毕竟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什么毒什么功之类的一窍不通，实在是担心伤了孩子。

“好。”

三人悄悄走出茶室，窗外的风雪声小了很多，天色还是暗暗的，看不出时辰，方冉进了小若儿的房间，师徒二人不愿打扰母女珍贵的时光，便留在门外。

“若是为师没有猜错的话，你想把这小孩收入门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吧。”林教主深眼眶里的黑眼睛仿佛要看穿一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磨骨散对抗火毒可是十分凶险的一招。”

“叫师父说中了---”华子衿惭愧地作揖道：“徒儿确实有考虑在若儿体内引入磨骨散，不过眼下若儿还小，徒儿不敢轻易有什么动作。”

“更何况老三那个不像话的，还做出这种事情，若是真传出了磨骨散害人的实锤，遁烟教怕是还要有麻烦。”林教主甚是忧愁，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他不过是个年迈的老人罢了。“这孩子既然是个火命，不如就换一个名字压一压这火气。”方冉从小若儿的房间里出来，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既然教主已经默许了将小若儿收入教门，不如就再请教主赐个名字。”说罢还瞪了一眼华子衿。

“劳动师父了，师父学识渊博，取的名字自然也更有蕴意。”华子衿无奈地笑了笑，转向林老又开始拍起了马屁。

“水克火，”林教主道：“孩子的名字里本来就有一个若字，若是草头，水又生于木，不如就起名若凝，取一个露水凝于草尖的意思吧。”这名字倒是围绕着五行相生相克，起的也是很随意。

“多谢教主---”方冉道，转过脸又气哼哼地瞅着华子衿：“你刚才说了，收我女儿做义女。”

“啊？”华子衿一愣：“是是是---”

“那就跟着你姓了。”方冉不由分说道：“我本来姓杜，现在隐姓埋名改姓了方，自然是不能跟着我的。”

“行行行---”惊喜来得还怪突然，白捡了个两岁半的闺女。

“你可不准坑她，我没准什么时候就来你这道观住一阵子---”方冉凶巴巴地说，然后便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