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勋松开手,唐栩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又来了一群人和宋勋招呼谈话。宋勋走前在唐栩耳边佯装暧昧地开口道:“记得你答应的,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宴会的显贵们寒暄过后,便开始有的没的扯到生意上的事。
一群人在谈药企投资的事,宋勋也早有耳闻。一位老板说:“利林药企建在两省交界地带,又是在大江旁边,听说附近还修建了铁路,水陆两用不说,还有国外调去的培训医师,所以才混得风生水起,咱们可要多投点!”
“是啊!跟它靠边的邻省还在打仗。”
“机会难得,我把老本也压上。”人们纷纷附和。宋勋心烦意乱,往唐栩坐的地方看去,那里早没了人。他神经紧张起来,又四处张望了一会,在阳台看见了她的身影,他才放心。幸好她没走,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
“站这吹风凉快吗?”宋勋走近讽刺道,和自己待一块就真这么恶心她。唐栩突然问道:“你买了利林药企多少的股份?”
“百分之七,还是几年前买的。你也想劝我多买点?”
“不,全部转手卖掉,那家企业撑不了几年。”唐栩晃悠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眸底是红酒映射出的红光。她好久没喝了,风一吹,还有点晕了。唉,她想师傅了,好想回去和师傅一起吃饭啊,在这感觉又回到过去毫无人情味的生意场了。
“你在耍我?”宋勋感到好笑。
唐栩眼帘低垂,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惆怅,她眉头一皱:“耍你什么?刚刚里面不是说了吗?利林药企的发财史。现在的情况就是它所有的有利条件即将被全部推翻。”
“说来听听。”宋勋来了兴致,他并不关心那家药企,但想知道这个小丫头琢磨出了什么高见。
唐栩把酒杯放在阳台边的桌子上,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端正道:“两省地界位置好吗?好,但也不见得。省界一般是大山或者大江大河,人烟稀少。这些地带的地租便宜,发展空间大,但是国外的医师能待得了多久?”
她又道:“为求平稳,铁路都是少隧道少架桥,那里崎岖不平的地势离铁路是近不了,这药企大部分物资的运送靠的一定不是铁路。还有,药品这类东西你听过水运的?等船运到,人都死光了。最后,你想,这么翘的内地药企会让你们这些沿海商人收购?”
宋勋否认她的话:“这是你的猜测,你不能否认,邻省在打仗,药品稀缺是毋庸置疑的。”
“稀不稀缺我不知道,我能确定的是,那里的仗也打不了几天,估计军官们都在收拾细软,各自东西了。哪还会挂心他们那些受伤的残废兵?”
“千里之外的军事,你又怎么知道?”这事宋勋已经托人打探过,唐栩的一番话实在出彩,他等着听她说出更多惊喜。
然而唐栩说的是:“你信就信,不信就当是我的猜测吧!”她暗暗自嘲,去翻翻她高中的历史书就知道了,不说倒背如流,滚瓜烂熟是有的。
还卖起关子来了,宋勋继续道:“信你的话,后来赢的一方也会有伤兵,也需要药资。”
唐栩笑道:“大少爷,一家给敌军提供过物资的药企,他们不拆了工厂就算司令官仁慈了!再说,打仗前不考虑好物资的来源不会和人硬干,所以人家根本不缺。”
“这些你从哪学的?”
“耳濡目染你信吗?”
“信。”宋勋毫不犹豫回答。
唐栩笑了,信个鬼,宋勋说对了,这些就是她的猜测,有一点底料她才说出来罢了,反正花不了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