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0月6日
终于有点手术前的样子了,吴军也忙里忙外地进出203室。
小孩儿昨天检查没什么事儿了就被爸妈带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报仇”,把吴军的游戏机踩了几脚。
现在的小孩真是惹不得,一个个脾气就跟黑帮老大似的,吴军感慨道。
“妈妈我想吃肯德基。”
“不可以,那种垃圾食品不可以吃。”妈妈扯着孩子的手匆匆地走,“走快点,医院这种地方也不要多呆。不干净。”
虽然大家一脸想要反驳的样子,但是始终没有人说话。
医院哪里不干净了,整天都在消毒,空气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都不干净哪里干净啊?你家马桶啊?我就喜欢多呆在医院,多安全啊,吃吃东西看看书,写写档案。
说到吃东西,最近有遇到一个匿名的好心人,不知道是谁总会在我门口放粥。
虽然挺好吃的吧,可是为什么是粥呢?这不顶饱的呀,又不是病人吃的流食。
果然,都逃不过一个礼拜的魔咒。
林心语在实习一个礼拜的时候就会开始动摇了当护士的念头,尤其是在饭点加班还是值夜班的时候。偷偷跑来这个拐角处打电话,“今天好饿啊,好想吃泰国料理啊。”
“许医生吗?他还是之前那个样子的。”
“不行啦,我们上班都不讲话的啦。”
“我不敢约他啊,他好像回家会自己做饭。”
“对啊,竟然会做饭诶,太加分了。”
“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他跟本就不喜欢我。”
“我有啊,每天都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好嘛。”
“不说了,护士长叫我了。”
她为什么每次都跑来这里打电话,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引起我注意,故意说给我听;二是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人,以为是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我分析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
那这么推来,每天给我送粥的人就不是林心语了。
那会是谁呢?
她刚刚说什么?许医生自己做饭?
难道是许医生?
可是,为什么?
吴军浑身不舒服地回到自己3号病床,又看见许医生要出去。
“出去把门带上,冷。”这几天降温得特别快,还没开始供暖就冷得要死。
“嗯?怎么唐泽今天没有打葡萄糖水了吗?”
嗯?怎么今天没有粥喝了?
冰箱里也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看来要出去觅食了。
这个点了,公交是不是没有了?
喔,有夜班。
我悄悄走出去门口。
嗯?我是正经地工作人员,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
打开医院的门,风灌了进来,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我是瓷娃娃,容易受伤的男人。
我这么瘦,好像台风了,太危险了,骨骼都给我吹错位了。
我果然还是适合当温室里的花朵啊。
我还是回去吧。
晚上吴军正为一天的化疗搞得睡不着觉的时候,许医生进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啊?”吴军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有逻辑地乱讲话,像是生病之后把他的巧舌如簧都给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