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齐朗起身向刘杏行大礼。
“这是做什么?”刘杏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此时行礼是何意。
齐朗半真半假地回答:“这表示,从今往后,我会效忠于您也是祝贺您将成为掌握大权的皇太后。”
“行了!你少逗我了!”刘杏笑道,“你是看我不太高兴吧!”
她摇头,很是无奈:“怎么就没人认为我会生下公主呢?”
“因为您一向顺利!”齐朗两手一摊,“而且,您必须生下皇子!”
“本宫知道!”刘杏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否则,本宫和这孩子都将面对最残酷的命运!”
德晋太后与云贵妃的势力联手在朝野大造舆论,要陛下尽快在所有皇子中选定太子,武德一向宠爱云贵妃
,对太后也是极为孝顺,因此,他差不多已经决定同意朝臣的建言,可是,就在此时,远在汜州的维侯忽然上书,道:“储位不定,人心确有难安之虑,但皇后已妊,置嫡子于不顾,实非有道之举,虽有祖训,亦伤人伦,况当日嘉娴皇后早有先例,于国,陛下应守尊卑之法于家,陛下当尽孝顺之意!吾皇正值春秋盛年,待诸皇子年长,细辨资质,再定储位亦无不可。”
维侯身份不同寻常,武德皇帝年幼丧母,对舅家向来尊崇,而维侯一向行事谨慎,从不轻易开口,故而,武德皇帝对其可谓有求必应,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连维侯都请出来了,朕还能什么?”事后,武德皇帝对刘杏如此,“宁王府的人脉的确是让朕大开眼界了!”
刘杏笑:“陛下是忘记臣妾的母亲出身何处了?”
武德皇帝恍然大悟:“是啊!永宁太妃是维侯的嫡亲表妹,而且是在侯府教养长大的。”
“陛下,”刘杏忽然正色道,“臣妾是一定会让腹中的孩子成为太子的不是为鳞位,而是为了能生活下去。”
武德皇帝不由地皱紧眉头。
“如果臣妾所生的是名皇子,而陛下却没有将其立为太子,那么,就请陛下赐臣妾与皇子死药吧!因为,您的太子是绝不会放心有这样的弟弟活着的!”
一个拥有强大母族势力的皇子,如果不能成为储君,那么,他要么将储位与皇位一并夺回,要么就只有不明不白地死去,决没有第三条路。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
武德皇帝默然。
“陛下,臣妾身后可倚仗的势力可以帮助您完成心愿,但对一名普通的皇子却是致命点啊!”
“皇后娘娘,您认为这样有效吗?”赵全有一丝担忧,“皇上真的会因此而暂缓确立储位吗?”
自古有言:“无情最是帝王家!”
刘杏笑而不语。
“陛下是位仁慈的皇帝,怎么可能置自己的妻儿于危险的境地?纵使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不到最后的关头,也不会正式宣布的,这就是娘娘要的效果!”齐朗淡淡地道出解释,谢清等人也不由地点头。
齐朗未出口的话是:“如果陛下真的能为某事将大政方针放在一边,那么,他必然是个重情的人,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骨肉呢?”
“的确,时间拖得越久对娘娘越有利,而且越急越容易出错!”谢清笑。
谢让却有几分顾虑,他皱眉道:“此事先放下,我实在担心陈氏家族的事这事也是迫在眉睫了!”
可年轻一辈的人却不在意,齐朗和谢清相视一笑,谢淇出声解释:“祖父也就是担心会不会动摇人心而已,其实,陈氏家族只是普通的官宦家族,世家是不会关心他们的衰败的,而一般人家更只会幸灾乐祸,毕竟他们是外戚!”
“可太后依然健在。”谢让提醒。
大陈历史并不乏一夕覆灭的家族,显赫的外戚更是易于如此,但那大多是在后妃死后才会出现的局面,此时,德晋太后尚在,武德皇帝又是孝顺之人,罪名很容易落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头上,一个不心还会成为替罪羊。
“太后一向贤惠,一定会大义灭亲的。”谢清得不痛不痒,齐朗也很无辜地一笑置之。
谢让这才略略放心,对这几个晚辈的心思暗暗佩服,便起另一件事:“景瀚是打算在京,还是在外?”
“都无所谓!看旨意吧!”齐朗一言带过,很是轻描淡写。
谢清笑道:“景瀚必在一甲之列,我看在京的可能性较大。”
“庶吉士?”齐朗摇头,“姨丈会为难的,而且,也没什么样意思!”
“你的意思是……?”谢让有些疑惑了。
“等见过皇后娘娘再吧!”齐朗回答。
放榜之日,齐朗得知自己的确在一甲之列,而且是探花,倒也高兴,当然,比起寒门学子得知高中的兴奋,他自是平静许多。
未待皇帝赐宴,刘杏便先召见了他,还有谢清等人,用的是“家宴”的名义。
“你很看重这位探花?”武德皇帝不在意地笑,“你的军师吗?”
“算是吧!幼时玩耍,朗表哥一向是出谋划策之人。”刘杏并不隐瞒。
武德皇帝点头:“朕看过他的策论,的确是个人才谢老也很看重齐朗,已经特别推荐过。”他脸色一敛:
“他是世家看中的执权人?”
刘杏微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朕知道,一直以来,世家为了掌握实权,都会格外培养一些世家子弟,如谢老。”武德皇帝得很认真,也非虚妄之言。
刘杏依旧无言相对。
她知道这是真的,执掌宁王府三年,她自然也接触过这些事,而且可以也是亲身参与其中过历代都是如此,大陈也不例外:皇位是阳氏家族的,可权力,世家贵族也不会拱手奉上。
如果阳氏的皇权可以遮蔽日,那么,名门贵族的族权就绝对可以覆盖大地。
“刘杏,知道朕为什么想立三皇子吗?”武德皇帝淡淡地开口,“就因为三皇子的背后没有任何操纵的细线,那些细线,一条一条,全掌握在一扇扇朱红高门之后、一层层轻纱帷幕之内的手指郑”
“陛下!”刘杏惊呼,但当她对上武德皇帝淡漠的眼神反倒平静下来,以一种审慎的语气道:
“陛下,帝王居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但任何尊荣的背后都必须有庞大的支持,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您怎么会如粗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