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飞云(1 / 2)子虚玄谭首页

清晨已过,山林内枝叶掩蔽,阳光星星点点,仍是阴翳异常。楚寄北仍在疾奔,汗水、露水,满襟满衫。左臂尚在淌血,楚寄北顾不得许多,一手执剑,宝剑碧游当作柴刀,不断挥砍开路。他脸已失了血色,愈发惨白,布满刮擦的痕迹,额上汗珠密布身体却开始发冷。然而生死之间,他不敢也不能慢下来。“上山!到了玄微观就安全了!”此时他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心境竟是莫名的空灵明澈。

二人一狼紧追不舍,有好几次狼爪已拍中楚寄北腰臀,鉄笛也在他身后呼呼有声。假扮窥户那人显然轻功没那么济事,也没巨狼这种坐骑可以偶尔借力,已落在巨狼身后一丈有余。这人细瞧竟是个男人,只是长得女气,腰肢又用裹布紧勒,模仿出窥户身态,之前戴着拿窥户脸皮做成的面具又加以黑纱蒙面,真的可以以假乱真,纵是楚寄北也是隐隐感觉不对劲而已。之前逢楚寄北言语试探,幸好他前夜拷问过窥户,做足了功课,也未露马脚。此时他身着女装,腰勒裹布,气息不畅,越落越后,心中不禁焦急:“离山顶越来越近了,天狼还不能将其击杀,怕是要坏事。前两天上山伏击他的人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估计是山上有硬手。本来昨晚就想易容把这楚寄北骗下山,好与天狼夹击,哪知此獠竟天亮才下来。也怪自己太过谨慎,怕此獠是个硬手,要是在下山时就在背后将他捅了,哪有现在这门子事!”他正思索间,已落后一箭之地。

离山顶更近了!楚寄北暗自庆幸,幸好那紫衣青年笛中只有两蓬毒针,要是现在再来上一发,自己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他左一折右一转,曲曲折折向山上去,毕竟跑直线不一定能比得过那巨狼。巨狼身躯庞大,林中追击毕竟不便。楚寄北紧咬牙关,提着一口气继续向前。上山不比下山,然而此时的楚寄北,就算是登天也得试试看了。

被称为天狼的青年也愈发焦急,不料想楚寄北武功东鳞西爪,内息倒是悠长,脚底抹油的功夫比手上功夫俊得多。他哪里知道,楚寄北少时唯一下过苦工的就是轻功了,毕竟武功不济倒也不妨事,要是打不过又跑不了亏可就吃大了。外加他常年躲他那严厉的老爹,脚底抹油的功夫倒是很有心得。楚寄北又是一折,躲过狼爪,天狼觑得真切,足尖一点,向右掠出,手中鉄笛飞出,“嘭”的一声已实实打在楚寄北背心,如中败革。

楚寄北喉头一甜,眼前一阵发黑。他向前一个趔趄,就势一滚,化解随鉄笛打入体内的劲力,顾不得伤势,起身继续前奔。

天狼暗骂自己蠢笨,虽然失了鉄笛,但这山上满地石块,岂不是现成的暗器?于是他打了个呼哨让巨狼自行追击,他缀在其后则附身捡石,频频运内劲扔出。这下可苦了楚寄北,既要躲狼牙狼爪,还要躲避身后石子,左支右绌,上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又是“嘭”的一声,楚寄北右腿被石子打中,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地。他拄剑于地,心想已无退路,把心一横,返身迎击。然而他刚转身举剑,右腕又中一石,只听得“咔嚓”一声,腕骨已然移位。碧游坠地,狼爪已拍至肩上。楚寄北仰面倒地,只见狼牙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巨狼嘴边还挂着换马的血,口中腥臭的热气已喷涌到他脸上。“罢了。”楚寄北轻叹一声,闭眼迎接命运。

天狼心中一喜,师傅交代的事情终于成了。然而此念头刚起,他就见一道飞虹划破遮空的枝叶,眨眼没入了巨狼的头颅之中。巨狼停止了动作,仍然矗立。楚寄北并未感到疼痛,他睁开眼,看到了一件让他熟悉的东西——一截斧柄,准确的说就是老道士用来砍柴的那把斧子,此刻它几乎全没入巨狼的脑中,唯留一小截斧柄在外。“老牛鼻子......”楚寄北咧嘴笑了笑,神气一泄,安心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