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楚寄北狐疑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然不止。你寻莲子时人不能入水,不能用网兜之类,只能用长竹竿,挖池子也不能用铲子,不过准你用碧游,来回取水换水就用门口水缸,过程之中每次只能换息百次。”燕飞云轻描淡写地加上了附加条件。
“老道你唬我?山后那池塘多深你不清楚?人不入水怎么取莲子?挖池子且不论,从那池塘取水,三十多里连路都没有,抱个水缸来回换息百次?你怎么不让我掐着脖子跑?”楚寄北气急败坏。
“要不要我做给你看?你把竹竿使得如从身上长出来一般,用它取个莲子很难么?你要是剑术了得,拿着剑刺蚊子腿都是小事,何况挖池子?你要是轻功济事,跑个百里换息数十次自己估计都嫌多!你现在的境界,在解意蓄意之上左右徘徊。你以为我整你?你自己基础多差自己不明白?如果光提境界,拔苗助长,有如久病猛补,适得其反。时间不多了,别等莲子都发了芽,可就没法捞了。”燕飞云一通数落,语气少见的严厉。
屋外春雨绵绵,雨丝愈发细密。楚寄北不再言语,把布一扔,飞身射入雨幕之中,几个起伏,不见踪影。
燕飞云看向这雨中春山,不禁愁上心头。远山似黛,层层叠叠,大好河山如画卷般铺陈开去,直连天际。
“如今不告诉他楚家之祸不知是对是错,唉,怎么就成了如此难以收拾的局面呢?”燕飞云独自长叹。其实他也不懂满天星此次行动是为何意,为了楚随南独挑了岭东分会?不至于。真为了“天机铁匣”?也没必要。其中必有秘辛,不为外人知晓。
楚寄北冒雨而出,在林中断了根毛竹,刷拉拉几剑将其枝叶修去,制成一丈来长的竹竿,继续往燕飞云所指池塘而去。来到池边,只见这池地处平坦,也不见山泉汇入,池水却深不见底。雨水细密,把池面打得坑坑洞洞,水波闪烁。
楚寄北没头没脑一杆子杵进池内,竹子中空,顿生浮力,激起一溜水花。楚寄北心中讶异,连杵进水里都那么难,何以拿这竹子在河底搜寻莲子?
“这该如何是好?竹子入水越快则浮力反激越强,入水慢倒是可以探到池底,如何感知莲子所在却又要费一番功夫。”楚寄北手拿竹竿心思连转,池水已被他搅得浑浊不堪。
“权且一试!”楚寄北以竹当剑,聚精会神,以图力达这柄巨剑剑尖。竹子颇重,长达丈余,双手持之都有些臂力不济,更遑论力达意达。楚寄北闭上双目,平持竹竿,物我两忘。雨点打在竹竿之上,淅淅索索。过了许久,楚寄北只觉竹竿之上雨点滴答,声声入心,梢头水滴落地,亦有所感。他双目陡张,大喝一声,探竹入水,只觉阻力竹上阻力陡增,他辨明各道力道方位大小,连连抖动,批亢捣虚,直入池底。
“成了!”楚寄北见方法可行,心中大喜,顺势一挑,甩出池底淤泥,可惜未见莲子。
“看来还是不够,这样只凭运气可不行。”楚寄北心知只是力达竹梢尚且不够,应将竹梢视为手指,抚过淤泥,摸见莲子才行。不过成功了第一步,楚寄北信心大增,不避风雨,以神遇不以目视,反复运竹尝试。
数日之后,天气转晴,玄微观群鸟啁啾,好不热闹。燕飞云一脚跨入丹房,只见燕飞云还在蒙头大睡,两条胳膊肿了好大一圈,旁边桌上赫然放着二十几粒莲子,在晨光里泛着光亮,白里透青,生机流转。
再数日,池成。莲子种下,只待莲生。
燕飞云望着眼前这方池塘,心驰神往,想必待盛夏时,这小小道观也有满池菡萏,红粉相伴,摇曳生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