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六九溜到墙边,抄起哨棒,装腔作势,身体正好挡住血影视线,使他望不见墙角的碧游与铁匣。
楚寄北暗暗着急,突然想起捕神应在追捕此獠,朝门外大叫道:“捕神前辈,来得正好,快快擒下此獠!”
血影不知是真的被骗还是最近被缠得狠了神经质,一惊一乍地转头四顾。谢幼娥见机会难得,手中链刃“嗖”地伸长,击向血影持刀手腕。朱姑娘也是机敏之人,趁血影分神,一矮身从他怀里脱出,手里瞬间多了个银晃晃的圆筒,一按机关,里面一蓬银针朝着血影暴射而出。
只有叶六九呆呆愣愣,嘴里嘟囔:“咦?大伯来了?我怎么没瞧见?”
眼见链刃、银针触及血影身体,朱、谢二人不禁大喜,可链刃与银针竟一透而过,血影身形竟如烟散去。原来血影绝技“浮光掠影”,以影藏身曰“掠影”,利用光照造成错觉曰“浮光”,此时正是夏季午后,阳光强烈,屋内外光照差异过大,正好施展“浮光”。朱姑娘来不及变招,腰上已挨了血影一膝,倒撞在门框上起不了身。谢幼娥将链刃挽了几个圈,向血影罩来,殊不知进门处光线变化尤为巨大,又被“浮光”骗过,罩了个空。电光火石之间,血影已欺身进屋,抬起一脚将叶六九手中哨棒踢成两段,劲力不绝,直直踢到叶六九气海之上。
叶六九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胸口一滞,已飞到墙角,不省人事。血影只听叮叮当当,定睛一看,碧游与铁匣已被叶六九撞翻在一旁,不禁目露喜色。楚寄北暗叫不好,挣扎着起身抢夺,终是乏力,扑通滚倒在地。谢幼娥神色连闪,见叶六九倒地竟是面露关切,怕投鼠忌器按兵不动。
“鼠辈敢尔!”一声炸雷携着黄金剑气,劈破门框直奔血影而来。
血影收了短刀,一脚踏在叶六九胸膛上,一手拿碧游,一手掏出平时装人头的布袋将铁匣套入系在腰间,好整以暇,丝毫不顾身后雷霆剑气。剑气临身,竟是雷声大雨点小,连血影的衣服都未划破。
“嘿嘿,方才听到这小子称你大伯就知道押对宝了。捕神啊捕神,你属狗的么?我在瘦春湖中整整泡了三个时辰,还是没能将你彻底甩脱。你倒是抓我试试,我脚下一动,这小子立马去见阎王!”血影转身,换了只脚,仍是踏在叶六九心口。捕神立在门外,手持金剑,背着阳光,看不清脸色。
血影手上不停,刷刷几下,用碧游在竹墙上开了个人高的大洞,随后收剑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丸,蹲下塞进了叶六九嘴里。
“鼠辈做甚!”捕神难掩怒气,语声微颤。
“没做什么,就是喂他吃点特制的慢性毒药,然后带他一起离开这里,做个保险,你们不与我为难我自然会放了他。先声明,我没有随身带解药的习惯。”血影起身拍了拍手,轻松愉快。
“呸!你们满天星的人杀人如麻,你说会放人就放人?”谢幼娥啐了一口。
“那你有其他办法么?”血影反问道,手上拎着叶六九后颈衣领,像拖着条野狗,施施然从墙上破洞走了出去。
捕神与谢幼娥怕他对叶六九不利,远远地缀在他身后。血影牵了朱姑娘绑在不远处柳树上的白马,将叶六九掷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马,一溜烟去了。捕神与谢幼娥对视一眼,不管官贼有别,亦追了下去。
屋内,楚寄北眼睁睁见血影抢走碧游与铁匣,万念俱灰,想起大仇未报,伏地痛哭。
朱姑娘扶着门框,艰难站起,对楚寄北道:“没事的,他就算抢走了铁匣也打不开的。”
“他已凑齐赤松、碧游还有铁匣,怎么有打不开之理?”楚寄北捶地,狠自己无用。
朱姑娘忍着腰间疼痛,上前搀扶,道:“他就算凑齐了也打不开的,相信我。先起来,躺好,咱们养好了身子再去抢回来。”
楚寄北木木地躺回床上,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这个匣子的事情我会全部告诉你的,先养伤。”朱姑娘话未说完,只觉腰肋疼痛,软软地扑在楚寄北身上。
“朱......姑娘?你怎么了?”楚寄北一时手忙脚乱。
“我叫朱茜茜......”朱茜茜胸中烦闷,靠着楚寄北沉沉睡去。
天光从屋顶、墙上的破洞映入屋内,照着一对初入江湖的青年,他们互相依偎,好似冬天互相取暖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