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你和你那六九兄弟都上榜啦!果真是臭味相投的难兄难弟。”朱茜茜被晾在外面,没好气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叶六九和梅老六上榜倒也不奇怪,怎么捕神也在其列?而且赏金最高。更奇怪的是,我毁容扮乞丐时,知我身份的除了我师父、血影和已死的汪五峰,没有其他人了。我师父自然不会泄露,那知道我身份的就只有血影了。”楚寄北一手摸着下巴,分析道。
“那就是明摆着澄阳府衙不干净,至少跟血影有一腿,这几张告示就是颠倒黑白的脏水。不过正好,你不是要找铁盒么?至少现下有头绪了。”朱茜茜拿嘴撇撇城门道。
朱茜茜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寄北一拍手,心中豁然开朗:“也对,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就好好排队!这太阳大的,晒坏本小姐了!”朱茜茜以手遮阳,娇嗔道。
是夜,两道黑影闪过府衙墙头,转瞬不见。
“两袖清风”匾额下,邓刺史正端坐太师椅,喝了口下句丽老参泡的浓茶,愁眉不展,等着李存恤能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门“吱呀”一声,刺史小眼放光,看清来人,喜色顿无,面露不耐。
“大人,还在忙呢!”一半老徐娘身着轻纱,夸张地扭动着已渐露富态的腰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盘精致糕点,喉咙里挤出令人发腻的声音。
刺史一阵恶寒,心里直叫苦。当年春风得意走马上任,路过广都城时,多了这么个如夫人。替她赎身时,她风华正茂,令整个广都城的男人都为之倾倒。他为拔头筹,豪掷千金,终是抱得美人归。如今看来,倒是分外的不值了。人呐,要是没点内涵,就只剩皮囊可以诱人了,那根猪羊有何两样?要是皮囊都朽坏了,就真的一无是处了。不过比起老家的黄脸婆,她倒还强上不少,毕竟也是父母官,总不能天天想着女人不是?哎,李存恤在干嘛?怎么还不来?
刺史正心烦,感觉有东西在往脸上戳,一瞧是这妇人手拿银匙,盛着糕点往自己嘴里送,一脸谄媚。
“说了无事别来烦我!”刺史疾言厉色,胖手一挥,将银匙拨开。
银匙落地,妇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脸色从谄媚变为哀怨,一声不吭,将糕点轻轻放在案上,默默行了一礼,转身去了。刺史从头至尾,没看向妇人一眼。
临到门口,妇人幽幽地说道:“邓郎,你已经很久没回别院了,小奇又长高了不少,没事回来看看吧。”
门被掩上,刺史心中哂笑。女人,想用孩子来框住我?你生的那叫私生子!一个青楼女子,水性杨花的东西,还来论感情?听说醉仙楼又来了个琴清姑娘,嫩得滴水,不知是真是假?下次让李存恤打听一下。李存恤呀李存恤,你怎么还不来?
门又“吱呀”一声,闪进来两道黑影,瞬间没入梁柱阴影之中。刺史正仰脖吞下一块糕点,还以为自己眼花,正要叫人掩上房门,只觉脖子上一凉,一把明晃晃的腰刀已架在脖子上。
“好你个狗官!小小府衙竟以鲸油作灯,还搀了上好的龙涎香?”一个娇小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黑衣黑裤,黑巾裹面,只露一对星眸,隔着桌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声如莺啼。正是朱茜茜。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胖子!”身后传来男声,听上去甚是年轻,似乎认得刺史。正是楚寄北,拿着把从巡夜衙役身上搜来的腰刀,卡在刺史脖子上的肥肉缝里。
刺史大气都不敢出,糕点卡在喉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胖脸涨得通红,看上去又足足大了一圈。
夜风穿过门扉,带入丝丝暑气,让人心生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