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啪”的一声,绳索抽得水面水花直溅,竹竿再次直立,绳索劲力不绝,在李存恤刚露出水面的脸上留了道粗大鞭痕。
“肯说了么?”楚寄北上身前屈,咬牙切齿道。
李存恤被抽得眼冒金星,脸上虽然火辣辣的,但这点痛与“相思”奇毒的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边咳边挣扎说道:“咳咳咳......你大哥......咳咳,始乱终弃,搞大人姑娘肚子......咳咳......转头就不认人。你们楚家,贩卖瘦马......咳咳咳......名下钱庄赌坊无数......咳咳咳,放债给人赌博,给人做局......咳咳......没钱还就抓人女眷,逼良为娼。你当了二十年无忧无虑的公子爷,花着沾血的银子,很惬意吧?咳咳咳......”
“你放屁!我哥绝不是那种人!你这狗头师爷,和那狗官搜刮民脂民膏,在澄阳作威作福,黑得跟乌鸦一般,还敢放厥词说我楚家不是?”楚寄北一甩绳子,李存恤脸上又多一道血痕。
李存恤牙齿都被抽掉几颗,和血咽了,嘴里满是腥甜,呵呵笑道:“对!我是黑!但我是明摆着的黑!不像你们楚家,个个人模人样,武林表率,内里却是男盗女娼、下流无耻的混蛋!”
“你住嘴!”楚寄北睚眦欲裂,手中绳子一圈,使了个巧劲缠上李存恤脖子,狠狠扯住。
李存恤只觉喉头一紧,喘不上气来,脑门充血,视线逐渐模糊。他似乎看见大嫂在瘦春湖上盈盈而立,向他招手。碧波荡漾,嫂子如传说中的洛神一般,飘逸出尘,遗世独立。他笑了,张开嘴想唤出她的名字,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楚寄北!你疯了么?还没问出铁匣下落呢!”朱茜茜看向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觉得陌生无比,上前抓住他的手,死命阻止他下死手。
“你别管!”楚寄北真的发了狂,甩开朱茜茜的手,继续用力后勒,另一只手撑住掌船竹竿,避免竹筏向李存恤靠近,卸了手上力道。
朱茜茜被他大力甩开,差点摔进湖里,好不容易站定,上前拦腰抱住楚寄北声嘶力竭地喊道:“楚寄北!你这样图一时之快和土匪山贼有什么两样?什么线索都没有你就下死手,你还想报仇么?我真的错看你了!”
楚寄北听着朱茜茜带着哭腔的呼喊,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手中绳索噼啪一声掉进水里,沉入水底。李存恤脑袋歪向一边,生死不知。朱茜茜不知是怕还是怎的,就这样抱着楚寄北“哇”一声哭了出来。
湖光潋滟,远山似黛。不远处荷花正艳,湖风拂过,花叶一同摇曳,将湖水挠得涟漪四起,缓缓荡漾开去。美人轻啼,为这湖光山色平添一丝哀伤,如同相思,美丽又能断人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