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2 / 2)一念沉沦首页

谌伦拉开椅子坐下,颀长的腿屈起,不置一词。

“他就那样,别理他。”严江安慰道,“诶,吴念,那地上是不是你掉的硬币啊?”

严江用眼神示意,吴念顺着望过去。

“是我的。”

应该是刚刚张心起身动作急,不小心把校服外套口袋里的硬币给带出来了。

可那位置...

好巧不巧,就在谌伦的另一侧的脚边。

难不成从那人的腿下穿过去捡?吴念在心里立马否决掉。

吴念正想老老实实起身绕到另一边,却见谌伦弯下了身子,指节弯曲,轻轻松松捡起了那枚硬币。

“谢谢。”

他漫不经心地把硬币放到吴念的桌上,眼神冷冷淡淡。

上课铃突兀地响起,一切回归肃静。

吴念重新把硬币揣进口袋,小小的金属圆片带着那人的指印逐渐变得灼热——

高一那年,她经历了多少晦涩不堪的事?

父亲在外有了其他女人,母亲得知后吵着要离婚,家里成天来亲戚劝和不劝分,每天晚上一个人抹着眼泪写作业,听着房间外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连迈出房门的勇气也没有。

他们两个都想要弟弟,没人想要她。

后来,法院判决书下来,弟弟由父亲抚养。

吴念那天放学回家,进门看见的只有满屋子的残碎和母亲的冷眼,直至今日回想起那个场景,吴念都会全身冰凉像被抽干了力气。

那段时间,她好像提线木偶似的上下学,学校里独来独往,完全与人隔离,外人看来高冷疏离,实则濒临凋败;放学回家便习惯性地收拾凌乱的家,全全受下母亲向她发泄的哀怨怒气。

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撑不住了、累了。

直到那天早上——

她精神恍惚到忘带了乘公车的零钱,她无措木然地站在车门口,任司机骂骂咧咧,本想转身下车。

“我替她付。”沁凉平直的声线杂着冰雪初融的温和善意,她愣怔地看过去,那一刻少年干净清爽的模样在吴念的心里凿刻。

他举手之劳。

她感怀在心。

只有吴念知道,那人投进的那枚硬币“叮咚”作响之时,就像是中世纪天主教会宣扬购买赎罪券的钱币敲响了钱柜。

她的灵魂得以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