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筝才刚将墨翠从厨房拿来的点心咽下去，门外就传来了顾夫人的声响。

眉宇之间笼着一层愁云的美妇人踏进门，看到虞筝，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来，“还好，我惦记你没起来，就过来一趟看看。”

“娘。”微微鞠身，虞筝半垂着眼，之前进宫那么大的事儿，顾夫人都没说过来看一看，一个吏部尚书的私宴，竟反让相符夫人如此看重。

说是没什么其他，任谁也不会信。

“今个怎么穿的这个素净，墨翠，去给小姐找一身衣裳来，要去年做的那身茜色的。”上下的打量了虞筝一圈，顾夫人不满的摇头，“只戴了一个发钗怎么行，娘给你重新的梳个头。”

她说着，就已经牵住虞筝在梳妆台前坐下，取下白玉簪子，从妆匣里摸出了个镶着数颗浑圆玛瑙玛瑙的金冠来。

原本只是简单的绾了下头发，被顾夫人一折腾，硬是改成了飞仙髻，又在催促下换好了衣裳，铜镜当中映出来的，便成了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贵气少女。若不是眉宇之间的淡漠和装扮相差甚远，那艳光只怕还要更加的夺目几分。

把一切都给打点好了，顾夫人拽着虞筝打量一番，这才勉强算是满意。

“筝儿，你年纪小，不要学人家穿什么白的青的，在娘看来，还是这个模样最标志了。”她一边说着，眼里竟泛起了红，“等你嫁人了，就不能像是在家里一番随心所欲，以后老成的日子长着呢，娘只希望你现在能过的开心一点。”

话到了现在，就连墨翠都察觉出了不对，惊讶的目光在虞筝和顾夫人的身上徘徊，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可到底是咽了下去。

“太后想让我进宫。”从梳妆台前拿起一块绢帕递过去，虞筝侧头看她，“你想让我尽快嫁人。”

连眼泪都顿在眼眶里，顾夫人去接绢帕的手悬在半空，“筝儿...”

“没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虞筝摇摇头，搀着顾夫人就要离开，又回过头看了还在发愣的墨翠一眼。

回过神来，墨翠抓住包袱，小跑过去搀起了顾夫人的另一侧的手臂。

一路上，顾夫人也没想明白虞筝到底是怎么把所有的心思都给猜到的，太后之前召见，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让相府小姐进宫的意思，她能以虞筝年纪小的理由推脱一次，却不能再有第二次。

可皇宫是个什么地方，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她不指望虞筝能受尽恩宠带领顾家飞黄腾达，只希望女儿能够远离任何的危险，嫁个普通人也好，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足够了。

覆在手指上的掌心冷的吓人，从相接触的肌肤能感觉到身边妇人的颤抖，虞筝皱了皱眉，犹豫着的抬起另一只手臂，在她冰冷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