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艰难的转头,入目的却是苏卿那张已经被揍成猪头的脸。
不好,着了他人的道儿了!她心中警铃大作,欲挣扎着起来,却浑身无力。
这时,她鼻子中才闻见隐隐的香味儿,不是熏香的檀香,不是衣袂上的花香,香气入鼻,冷入骨髓。
一双纤尘不染的乌皂靴出现在眼前,李观澜艰难抬头,顺着这人的腿向上看,却最终没有看见这人的脸,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那人影蹲下,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随后收手,站起身退后一步,高声道:“天啊!清河公主怎么和诗圣苏卿……”
李观澜的脑袋垂在潮湿的草丛中。耳边回荡着无数嘈杂的声音。
“伤风败俗!!”
“罔顾人伦!!”
“皇室的耻辱!”
不要,不要骂这么狠,我又没有吃你家的米,偷你家的鸡,我是父皇的女儿,是大唐长公主。
李观澜用尽一切力量想要睁开眼,却感到眼皮重若千斤。
“薛家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啊。”
“也是薛涧残废一个,不然也不会同意尚公主。”
“清河公主如此风流,薛涧头上怕是早就变了颜色。”
“也是,若非贪恋皇家权势,谁愿意娶这样的女子?”
……
不要再说了,骂我可以,不要骂薛涧啊,有什么都冲我来吧!一行清泪从李观澜紧闭的眼中流下。
腹中愈发疼痛,她感到一股热流正顺着双腿流下。
“大家积些口德,不要再说了。”李纯的声音低沉的仿佛暴风雨前夕,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地上女子的身上。
“我说的是事实……卧槽!薛仲英你怎么打人啊?!!”
杨杏儿一下子扑到了地上,将半裸的公主抱在了怀中,回头厉声道:“安阳殿下!这就是您对长姐的待客之道?还不速速屏退闲人!!”
安阳慢悠悠的应声,不情愿地环顾四周,“诸位,热闹看够了,还不离去,难道还等着这清河公主家的狗咬人呐?!”
说着她眼风轻佻的扫过杨杏儿和拔剑出销的秦非。
众人慢悠悠的离去。杨杏儿紧紧将李观澜抱在怀中,口中喃喃道:“公主,没事了,没事了。”
突然,她心中一颤,嗓音尖锐道:“秦非,你帮我看看,我手上是啥?”
秦非沉声道:“是血。”
“沅沅!”杨杏儿差点儿晕了过去,“快宣太医,快点儿去请太医!!”
*
李观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公主府床上的锦帐,鼻尖萦绕的是自家房内独有的熏香,令人心安。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浑身无力,两只眼睛对着锦帐上的蝙蝠花纹转了转,肚子饿了。
“吃……吃……”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惊得屋内的人立马赶到了床前。
李观澜对上薛涧那张消瘦憔悴的脸,几乎不敢认,这是薛涧吗?张嘴,却说不出话。
那双眼睛深情的注视着她,带着几许心疼,还有一些看不清的,喜悦?
她都成这样了,他还这么高兴,薛明溪,你是要造反吗?
“你……你……”你混蛋!!
薛涧吧唧一下亲在了她的额头上。
李沅???!!!
“沅沅,你要当娘了!”
李观澜一时愣在了那里,彻底的傻了。
等她回过神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外面的流言。”
薛涧亲昵的抵了抵她的额头,低声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