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考秀才。让娘当秀才娘。”谢无垠大言不惭的开着空头支票。
“啪啪啪!!!!”
猛烈的拍门声骤然响起。
“老三家的,你们贼一样躲屋里偷吃什么?”谢老太被一股肉香味刺激到了,一想到她们背着她躲在屋里吃肉,她就不痛快,真是个不孝的贱皮子,养不熟的白眼狼,有好东西竟然敢私藏不交。
李氏朝门板方向翻了个白眼:“真败兴。”
谢无垠点了点头,同感。
“娘?”谢无垠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摸了摸他的头,安抚的笑了笑:“别怕,有娘呢。你再歇息一会儿,等吃饭了,娘叫你,乖。”
说罢,又仔细帮他擦了擦,然后把包过肉的叶子毁尸灭迹,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开了门,更是先声夺人道:“娘,你干啥呢?咱狗蛋身子骨还没养好,夜里怕得睡不着觉,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眯了一会儿,你就扯着嗓门喊破天,还砸门……”
谢老太有些懵:“我……”
“您什么您,我就想问您,您还拿不拿狗蛋当孙儿了?怎么就见不得他好,是不是非得我家狗蛋有个什么不好,您才开心?我就说嘛,好好的几个娃出去玩儿,一个个都好好的回来,就我家狗蛋溺水,离我家狗蛋最近的就是你那眼珠子宝贝蛋,我看就是她害的我家狗蛋,感情她害了一次不够,你还帮着添把火是不?”
“你胡说八……”
谢老太被她这么一顿狂轰滥炸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只是她一开口话又被李氏抢了过去,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拦在门口,哭天喊地起来:“天老爷啊,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古都是男孙承香火被看重,咱家怎么就颠倒一轮了呢。一个不值钱的赔钱货反倒成了香饽饽,我可怜的狗蛋啊,你投错胎了啊,你怎的这般倒霉,明明是该被看重的宝贝蛋,现在却被一个赔钱货处处压了一头,天啊,地啊,老太爷啊,你开开眼吧……吧……”
“轰轰轰……”
冷不丁响起了雷,抬头望天却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娘,我怕。”在里边听了一道的谢无垠,爬下床跑了出来,一脑袋扎进了李氏的怀里。
都打雷了,他怕再让李氏骂上几句,她真的会被雷劈,要知道谢宝芝能被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老婆子当成眼珠子这般看重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日子,谢家的一切他基本已经摸清,其他人倒是没什么稀奇,唯独谢宝芝那一身诡异的好运气,简直叫人无法形容。
她让他想起了一种存在,福运文中的女猪脚,出生时天有异象,自小顺风顺水得众人宠爱看重,和她好的相应的会得到福佑,嫉妒她、对她有恶意的基本都是惨淡收场。就目前来看,谢家老大老四两房是受惠者,生了一水赔钱货的老二一房是属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列。至于三房,则是中不溜甚至是惹人厌的存在,谢三是个浑不吝,又馋又懒,整个人油滑的跟条泥鳅似的,李氏也是个喜欢较长短不喜欢吃亏的,什么都要争一争,没脸没皮很会吵架。
尤其是狗蛋溺亡后,更没有人再敢刺激她,这一家子像极了传说中的炮灰渣渣,无时无刻不在作死,长此以往发展下去,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圈着李氏脖子的谢无垠暗自叹息一声。
小脸惨白的样子吓到李氏了,再顾不上跟谢老太杠,急忙把人抱紧,用尽平生最大的柔软轻哄着:“不怕啊不怕,那起子贼人害不了你的,娘在呢,娘保护你,不怕……”
“不是芝芝,芝芝才没有害狗蛋。”
谢宝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这会儿正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原本还阴着一张脸的谢老太,听着声儿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半点也看不出刚刚还一副暴怒的样子,慈爱的朝谢宝芝招了招手:“芝芝回来了啊,快到奶这儿。”
“奶~”谢宝芝小百灵鸟似的喊了一声,应声过去亲昵的圈着她的腰蹭了蹭,一脸委屈:“奶,芝芝没有害狗蛋。他是坏蛋,他才不是狗……”
娇憨的撅着嘴,大概是真的觉得委屈,眼角还挂上了泪珠,看得谢老太心疼不已,但还是急忙截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芝芝啊……”
谢宝芝一直就很伶俐,她已经明白她奶什么意思了,想起李氏发疯的样子,她也怕得缩了缩肩膀,闭上嘴不说话了,但心中还是不高兴,觉得很委屈,她长这么大一直活在谢老太的宠爱下,压根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没被人这样冤枉过,她真的很难过。
“乖宝不哭啊,奶知道乖宝是好孩子,是狗蛋那倒霉蛋自个贪玩,不赖乖宝。”
谢老太把人哄住见李氏一脸愤愤地要开口,重重的哼了一声,剜了她一眼:“李氏你少装疯卖傻,今日偷吃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敢胡搅蛮缠,乱泼脏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瞪了谢无垠一眼便带着谢宝芝回了屋。
李氏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见人走远了又不满的咕哝一句:“没见过这样偏心眼的,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什么玩意……”
灶房内的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吴氏,谢老太在的时候她如鹌鹑一声不敢吭,人走远了她又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同是谢家媳妇的李氏,好心提醒一句:“到底是婆婆,是长辈,你这样不好……”
“干你屁事。”李氏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暗骂一声傻子,大步离开,如得胜的斗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
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谢无垠都觉得没眼看,又觉得李氏护崽的样子十分的可爱。
虽然他并不是她的儿子狗蛋,灵魂不是,身体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