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各处花楼名妓亮相的惯例,今夜是不可能有恩客摘得娇花。
想来也罢,吃不到就吃不到,先寻旁的解馋总是可行,今晚花个重金在燕春楼宿下便是,边纾解边回味也乐哉。
本以为今夜的各种出乎意料到那一曲完结就该结束,却是待楼中恢复往昔光亮,鸨母春娘又再次提着锣上台。圆胖的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声声句句与客人们致歉,道今日燕春楼歇馆一夜,待姑娘们养精蓄锐,明夜还有好曲儿可赏。
众人:……??
这鸨母耍人玩呢?
裤子都准备脱了跟人这?
众人都表示这种行为十分丧尽良,纷纷开始面露怒色打算争一争。
鸨母春娘见着这场面,那圆胖的脸上笑得更欢快了,却也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好歹劝着。
所幸今夜一开始就做了正确的选择,满了百人就不让进,场面控制起来也不难,不过片刻就完成清场。
今夜燕春楼拒客便已经叫人传得沸沸扬扬,整条春夕街多少双耳朵等着听燕春楼八卦。
可众人看到了什么?
这百号人进去不过一刻钟吧?
怎么就出来了?
鸨母没唬人,了歇馆就真的歇馆。
燕春楼守门的认真将一百个人数完,便直接关了燕春楼的大门,连着凭栏上非雪非雨从不停歇的挥帕子花娘也不见个干净。
花楼里外的灯倒还亮着,只熙熙攘攘的春夕街突然叫燕春楼搞这一出,很显眼啊。
燕春楼是安静了,但关于燕春楼的谈论绝对得持续一晚上。
待随着人流走远,冬子才推了推萧妩儿唤道:“妩儿姑娘,妩儿姑娘?”
自在里头见着那芍药姑娘,啊不,化成灰萧妩儿也不会认错!
自在里头见着楚霓,萧妩儿不淡定到现在。
因为不淡定,又害怕暴露了自己女扮男装,萧妩儿便全程捂着自个儿的嘴,并一只手掐着冬子没法放,一直撑着到现在。
冬子倒是忍着,但是真的疼,姑娘们爱鼓捣蔻丹,指甲长度都不是闹着玩的。
这不终于出了燕春楼,冬子这才出声推了推她。
可萧妩儿顾自捂着嘴瞪着眼还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冬子叹气,打算直接上手。
好在寒风大,将萧妩儿吹清醒了,终于松了手。
好半晌才木着脸看向粘了胡须略微易容的冬子,不淡定道:“冬子,你也见着了对不对?我没有认错对不对?那分明是楚霓对不对?”
冬子还是一脸老实的模样,但却也在脸上挂上一丝犹豫,就是不敢开口。
萧妩儿一跺脚,肯定了自己所见,原气着楚霓不告而别在眼下都消散了,脸上开始出现慌乱。
“霓儿是不缺银钱的,她也惯不爱沾染是非,平日来春夕街都是乔装打扮,怎的突然就成了燕春楼的芍药姑娘?”
越越急,扯了冬子的袖子道:“冬子你能不能寻个什么门路叫我见见她,莫不是遭人胁迫被逼无奈?”
眼见着萧妩儿快急出泪花,冬子一脸苦恼道:“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姑娘,若不咱回去叫柳娘想想办法?”
“对,赶紧回去,柳娘一定有办法!”,萧妩儿咬牙道,随即拔腿便跑。
自那台上退下,便有一个随侍的紧跟着楚霓,如影随形。
是服侍的下人,但楚霓又如何不知这人从何来,又为何在此处。
毕竟,楚霓还唤作霓时,是与这人同住过一方院子的。
适才脱下落在台上的外衫早被捡了来,如今便由于这人拿着,已经跟着楚霓走到了闺房门口等着。
离房门还剩数步之距,那人便停下了,出声道:“芍药姑娘,入冬寒,这外衫您还是穿上罢,适才主子随侍来吩咐了,主子此时正在您房中等着。”
楚霓闻言勾唇冷笑,侧头看了那人一眼,直接伸手扯过那外衫。
等着是吧!
向前两步,楚霓走到房间门口,抬脚“哐”一声踹开了房门,那造价不菲的衫裙直接丢到一旁,径直走了进去。
这暴脾气……
皇甫承炽坐在楚霓房中桌案所在处,案上自有下人备好了他常用的酒水,却是他方才在外头喝了一些,眼下便只把玩着杯盏闲坐。
倒也没等太久,楚霓便来了,像是预知了这火爆一踹,倒是没让他生气,还是顾自坐着,只眼中有了些玩味。
楚霓一进门,外头的便利索地将房门阖上。
听见身后的响动,楚霓站着抱臂看了皇甫承炽一会儿,才上前与他相对而坐。
鼻息轻哼一句后,楚霓却骤敛了周身火气,径直取了茶水润口。
敌不动我不动。
难得安静下来,反倒叫皇甫承炽多看了楚霓两眼。
自底下哑嬷将眼前人寻回,皇甫承炽便未见过她没有火气的模样。起先自是不愿配合的,倒也不怎么废力气,是人都有软肋,只将那杏林坊陆家做筹码,眼前这人也就稍微消停了些。
不过楚霓自进了燕春楼向来火气甚旺,也不吵吵,看不过眼的直接动手。
半点悲悯之心皆无,手段甚狠辣。
前些日子,楼中一向来目中无饶花娘被楚霓一顿教训之后,将养了半月,如今还下不来床,这也是为何楼中花娘心甘情愿给她作配的原因。
半晌,见楚霓是打了死心眼打算一杠到底,皇甫承炽开口了:“秦肴冽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