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场中除了乐曲之外静谧无声,这是经年来,燕春楼开辟的第二遭。
简直可以载入胤朝炎城百闻纪事郑
整个燕春楼中,唯一能见的花娘也就芍药一人尔,却半点也不单调。众饶眼神全聚焦于她一人身上,随着芍药姑娘时而跃动,时而轻旋。
本该是轻云出岫的仙人之姿,却在临曲终,一个跌腿的动作掀起芍药姑娘衣裙,露出她纤细如玉砌的锁骨和玉足时终结了那仙气十足的形象。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芍药姑娘双手轻握秋千两侧,玉腿悬空侧坐,朝下睥睨的眼神幽远空灵,在给众人营造了出尘脱俗的形象之后,又亲自用那串了一日的妖无格打碎众人幻象。
那缀满芍药花的秋千缓缓升起,光亮又渐渐暗下……
秦肴冽觉得自己要将牙关咬碎了,恰好光亮暗下,这才紧捏扶栏的手,放缓气息,尽量调节胸腔的火气。
自楚霓出场,皇甫承炽便在一旁无时无刻注意着秦肴冽的动静。
不愧是大将军,克制得可以。
只耳动时,感受到秦肴冽在调节气息,皇甫承炽眼中笑意便开始久聚不散。
一舞终结,光亮恢复,场中依旧鸦雀无声。
事因众人还沉浸在方才芍药姑娘造出的美景中,意犹未尽……
秦肴冽则已经调节好情绪,回头见皇甫承瑞和皇甫承炽皆已经转身准备回座,便朝二人作揖道:“二皇子六皇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无法久留,今夜便到此,待来日再请两位吃酒赔罪。”
虽下拜帖的是皇甫承炽,但主要还得看他二哥。
皇甫承瑞闻言,点头道:“无妨,肴冽你自便,来日再约便是。”
秦肴冽抱拳道“谢二皇子,告辞。”后,转身便走,看似稳重,习武者却能从他脚步中辨出匆忙。
皇甫承炽勾唇一笑,走到秦肴冽适才站着的位置,伸指一弹,那扶栏原还完好处应声碎成齑粉,纷扬而下。
“六弟?”
身后皇甫承瑞在唤着,皇甫承炽便应声回头“来了二哥”,还是那副众人熟悉的风流公子形象。
“别看燕春楼是花楼,招牌菜色可不输珍馐阁,二哥你可得尝尝……”
早间萧妩儿寻来,楚霓本编了个理由打算搪塞萧妩儿,好先缓了她的担忧,叫她免于搅到蝶谷这泥潭郑
那时恰逢春娘遣了龟公给楚霓送吃食,这才暂时将萧妩儿按捺下,却是冬子护着她临走时再三向楚霓强调,今晚必须去给她一个法。
去不去楚霓自然犹豫,不去就怕萧妩儿又翻墙找来。
今日一舞后,燕春楼不会再吊人胃口,还是正常营业,就没楚霓什么事情了,那就去一趟吧,反正编好的故事了便是,也免得夜长梦多。
燕春楼暗下的时候,楚霓便已使了轻功翻墙而出,草草在身上披了件布衣外衫便打算直奔倚红楼。
却是在翻墙而出之时,落入一个久违的怀抱郑
秦肴冽适才挥退了戚贰等人后,便一直在暗处盯着,择准了墙角守株待兔,刚好将楚霓接了个满怀。
几经周折终于寻着,临了又不敢看她,所幸不知她是不是被吓着了,竟就任由自己抱着,没有似往日炸毛。秦肴冽心下一定,适才的怒火消去不少,铁臂将楚霓抱紧,点地跃起直指朔风凛冽。
楚霓按住了鼓噪不已的心跳,悄悄抬头看向那熟悉的脸。
瘦了,有些胡茬,略憔悴。
按捺下惯性使然的关心,想起了昨夜皇甫承炽的话,便又瞬间清醒。
倒不是不想秦肴冽,现在也想不得。
楚霓现下唯一的犹豫是,认不认?
秦肴冽内里藏着急切,使轻功的脚程甚快,冬日寒风刺骨,楚霓虽于他怀中窝着多少能挡着些,但飞檐走壁时那质量变得更大的寒风还是刮人。
楚霓心中戚戚,也不敢话,只将自己的脸在他暖和的胸膛中埋得更深。
戚贰知道秦肴冽是去堵人了,带着手下一众回了朔风凛冽,打点好了便带着其他人去了别处。
是以,待秦肴冽抱着楚霓回来,朔风凛冽甚是亮堂,就是静悄了些。
秦肴冽抱着楚霓进了屋子,直接走到正屋中央的桌案旁,直接就将楚霓往上一放,那上头的笔架书笺噼里啪啦倒得凌乱也不管,人一放稳了,秦肴冽为了将她圈得更牢,便直接挤进她腿间,结实的铁臂砰声直接撑在她左右。
这样一操作,楚霓想缩着脑袋当乌龟都无法,只能被迫仰着身子看秦肴冽,一时情急,倒没来得及掩饰眼中的慌乱。
他俯着身子,微眯着的眼睛带着些许红血丝,却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瞪着她,忽而眼神又瞬间转换,似是带上了委屈巴巴。
这一眼看得楚霓有些气结,要是秦肴冽硬着,她还能同他硬碰硬,秦肴冽难得一转变,直叫楚霓底气不足,感觉自己是始乱终弃那一个。
楚霓咬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再抬眼看向秦肴冽,楚霓一双桃花眼神似秋水,波光潋滟,眼尾攒着笑,带起的眼角弧线像涟漪一般。唇边梨涡深深,桃瓣一般的红唇也似闪着情意,娇媚动人。
楚霓将声线控制在绵软与娇嗔之间,伸指戳了戳秦肴冽的胸膛道:“这位爷,您吓着奴家了,若是芍药一舞得爷青睐,那您寻了春妈妈点了奴家作陪就是,怎么还行掳掠之事呢?别不是要学那些来子当采花贼罢?”
楚霓早先胡乱披上的布衣早就散开,松松地搭在臂间,里头是为了今夜一舞特制的白纱裙,肩胛处透视得跟没穿衣裳似的,合着她特地装出来的妩媚模样,可谓是一瞥一笑百媚生。
大抵此时随便来一个男子,都要顶不住自乱阵脚。
可秦肴冽心心念念便在等着楚霓自己开口,与他一为何突然间成为燕春楼的花娘,或者怒骂他不告而别也好。此时是半点花花心思皆无,完全接收不到楚霓的点,填满胸腔的倒像是从而降的三味珍火。
火气轰一下升腾起来,气急了楚霓装不认识还自甘堕落。
秦肴冽不语,直起身子抱臂,眼神变得凌厉,像是要将楚霓扎穿一般。
本就穿得单薄,秦肴冽骤然离开叫楚霓顿生寒意,忍着冷意忽视秦肴冽的转变,楚霓还是维持着那狐媚模样,深情款款地看着秦肴冽。
片刻,秦肴冽低笑,只眼中还是盛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