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需得弄?又有何事需喘息如斯?
秦肴冽压根不敢找楚霓对峙,俨然有些相信她之前所,转身落荒而逃。
聚气点地而起,起落间寒风呼啸,灌入耳中,却没了平日耳鸣一般的闭塞感,反倒响起了越发清晰的,那饶喘息。
秦肴冽于林中停下,自嘲一笑,手中掌风一凝,朝身侧壮硕的箭竹袭去,一声“啪咔”响起,箭竹应声折断……
在太师府玉笙轩,她原要算计他泡冷水,却被他反将一军,而后她呛到了水,乖乖抵靠在他肩膀那处,受了委屈闷声不响……
远出归来的雨夜,他回到房间,发现心心念念的她抱着被子睡在榻上,不舍他淋雨,硬着脾气软话,第一次相拥而眠……
过往点滴如走马灯,快速地在秦肴冽脑中过了一遍,乃至想起前夜两人才于朔风凛冽总,拥吻得那般难舍难分,如今却……
秦肴冽咬牙,手上青筋迸发,力道开始越发收不住,还竟像是入了幻境一般,原该是属于他私藏的回忆,全部都换成了皇甫承炽的脸,并今夜听到的那几声喘息,一齐充斥满秦肴冽的脑海。
瞬间,这往昔甜蜜皆被浇哩汁,苦得叫人凄入肝脾。
戚贰一行冉的时候,秦肴冽早已冷静下来。只是背对着戚贰后背微伏,戚贰也猜不出主子现下是何种状态,但能感受到,主子周身气息冷冽到似沾了嗜血之气,站立处空旷了许多,原本两步一株的箭竹全都破碎不堪,凌乱地横在地上。
戚贰咽了咽,才试探着喊道:“主、主子……”
今夜无月,竹林间,夜深风阴森,携卷着竹叶哗哗作响。
秦肴冽直起身,侧过来的脸上有几缕发丝搭在前额,眼皮半抬,墨色剪瞳中似蕴着腥风血雨,戚贰恍惚间像是看见了于战场上才能见着的,那个凌厉无情桀骜尊贵的战神。
“将蝶谷近期动向报来,事无巨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哑意,戚贰却从中品出山雨欲来之福
罢了,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早就认命了,不是吗?
秦肴冽缓缓看了四周,遍地狼藉。
要散,便散了罢!
时间一快,那便是转瞬即逝。
万众期待的芍药姑娘及笄花宴,热热闹闹开始了。
燕春楼鸨母亲自下场,整一日都在进进出出没有停歇,连灯笼挂上的位置高低都要过问一二,招致了春夕街众花楼的注目。
田明香和田秀云两人前些日子南下去巡视店面,这几日方归。
如今两饶身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田秀云早搬离了走马街那店面后的院子,因田明香觉得自家原住址便很好,也是不舍挪窝,于是田秀云花了些银子在田明香家附近盘下了一个院子,场地甚是宽阔,也辟出了一块地方做工坊用。
田明香和田秀云出门,家中自有她丈夫儿子照看,放心得很。
只田秀云如今独身一人,若是出门时间久一些,那屋子里头落灰可就没人管了,这日两人回来得早,田明香便过来同田秀云一起收拾洒扫。
忙活了半个时辰,两人这才得以歇息。
接过田秀云递来的茶,田明香才道:“对了,总忘了问你,这些日子霓儿可还有来信?”
田秀云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有月余没消息了。”
静默了片刻,两人同时叹息,田明香才道:“如今雪凝香都好起来了,霓儿那时可是入了股的,她寻了那劳什子亲戚之后,写信与我们大多是报平安,但我心中总不得劲。”
田秀云接过话:“我也是,那时候她那亲戚住在炎城附近,那入城一趟总不难,却我每次提起总要规避不答。存在我们这处的银钱也总不着急要,明香,我实在有些担心霓儿。”
“那嘉言呢?他可知道霓儿的消息?”
田秀云还是摇头:“我也有想过去问一问嘉言。面脂方子我们都倚仗着陆家祖孙,也许久未上门了,我原想着等会儿便带些个南方带回来的特产给陆大夫,顺便去杏林坊坐一坐。”
“是的,礼节总要做足,我随你同去吧,打听不到那丫头的消息,也实在叫我挂心,问一问也好。”
……
自芍药姑娘乍露风采,到鸨母将及笄花宴的消息传出,今日春夕街不过一到酉时,皆热闹得不得了,临街酒肆或是一些花楼的靠窗座位,皆被占了位置,举目望去,可谓是人满为患。
临街巡视的五城兵马司人手也眼见地增加了,七月七那桩祸事还是叫总兵大人有些心惊,是以哪怕是宵禁仍旧照常,但危患意识仍然增加了不少。
戌时,日落西山,色将黑未黑。
万物朦胧时,春夕街街尾开始起了一阵人声的高呼,而后便是越发清晰的乐曲声响传来。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叫陆嘉言一行人都回首张望。
“这是怎么了?”田秀云闻声踮起脚朝后头看,却是白费功夫,人山人海聚着,也看不到头。
田明香隐约记起,中午在家里听工人们聊时了一嘴,便给田秀云和陆嘉言解起惑来:“好像今日是燕春楼一个花娘的及笄宴,据闻是刚崭露头角的。”
陆嘉言向来不沾这些,最近一直认真在准备着来年二月的殿试,只听了一耳朵,倒也没什么反应。
七月那时候给云娘的阴影可不,又又是在这春夕街,这周边的人越发多,叫田秀云汗毛一竖,赶忙拉紧了陆嘉言和田明香,道:“咱不凑这热闹,赶紧走罢!”
另两人皆同感,打算寻个巷子拐进去,赶紧离开。
却是临近一巷时,被举着长枪的兵卫直接挡住,道因为聚众较多,春夕街前后都进不来人,在春夕街里头的,需得等到花楼的花车驶过,再经由五城兵马司的人疏散人群离开。
陆嘉言倒是好言对那兵士解释,道三人只是途经簇,并不凑热闹,但那人油盐不进,三人只能就等着了。
春夕街倒是不长,但许是新人初绽并今日的及笄花宴,花车行驶慢了些,约莫过了一刻钟吧,那花车才驶往陆嘉言一行人这处来。
远远那燕春楼的花车驶来,那阵仗之大,可知燕春楼这次是下了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