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懋躲在楚霓屋中衣柜里,好长时间了。
虽时值寒冬,但是夏懋此时后背额间全是汗,但想擦又不敢擦,生怕乱动就要生动静,得把人引来。
倒不是夏懋胆儿,毕竟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做了这般不正经的勾当,藏入人姑娘的衣柜中就算了,那人还是自己心仪的。
道不明是害怕还是兴奋,反正心如鼓擂就是。
自楚霓不告而别,夏懋也因着愧疚作祟,只着勤学去打听过一次楚霓的踪迹,只打听不到消息,便像缩壳王般,再不敢触碰。
毕竟于府中的桩桩件件也都掺杂了自己的心思算计在里头,不去寻楚霓,夏懋还能稍微服自己,楚霓一走了之并非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后坚定的拒绝。
可谁曾想,楚霓竟沦落至此?
不是与冽哥情投意合吗?不是要与冽哥成婚吗?若是真心想寻人,按着冽哥那身份,将炎城翻一番找个人还不是易事?
那究竟何至于此呢?
夏懋知晓其中定有猫腻,但也不敢细想,只从荣轩和许鸿涛那处听得,欢场中逢及笄花宴,那下一步便是那及笄女子将被梳笼。
且不论秦肴冽分明已经还朝,为何还放任楚霓飘零至此,夏懋不敢追究,只下意识觉得,这大抵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了。
能与自己心仪之人在一处的,唯一一个机会了。
但夏懋不如何想以竞价恩客的身份出现,他终归还是更想与楚霓明他的心意,尽可能救下楚霓。他仔细打听了,还有赎身一,且此间能伸手拉楚霓一把的,不就只剩自己了吗?
但是之前见着楚霓是一回事,若是待会儿楚霓回来碰面了还得好好儿想个不会叫人难堪的话题。
衣柜倒是宽敞,适才躲进来的时候,夏懋将好大一片裙裾都归到一角,夏懋一门心思打腹稿,索性改蹲为坐,抱膝倚着柜门内侧,开始想象待会儿与楚霓相见的开场白……
居云峰之巅蝶谷所在。
子时方至,寒风将往日萦绕居云峰山巅的雾气都吹散开,露出了料峭险峻的峭壁,落了叶的枝丫张牙舞爪立于峭壁,衬着上挂的一弦,甚是冷清阴森。
此时蝶谷中还如往常那般万俱静,但浓郁得令人欲要作呕的血腥气被阵阵寒风铺开,却在此处被就有的阴森上又增上一笔。
耳中落入一句“谷主,人带到。”
楚霓就被一壮汉扯着进了一间屋子。
那人无半分怜香惜玉,临进门前过门槛也没个提醒,叫楚霓绊到脚往前好大一个趔趄,跌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妈的!”楚霓暗骂,但还是识趣儿地没再多。
今夜的花宴办得极其成功,按理皇甫承炽还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只突然间寻聋谷的好几大高手对付自己,蒙了眼睛将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带到不知名处。
起先楚霓还一直盘算着逃跑或是反击,但当甫一闻到一吸气便充满鼻腔的血腥,楚霓便瞬间按下种种思绪。
保命重要。
待终于站定,这才被粗鲁地扯开绑缚在眼上的黑布。
待看清所处之处,楚霓顿时觉得记忆开始瞬间涌入,如入鞘宝剑一般,此处是蝶谷。
此处是蝶谷中一议事堂,拜优秀的原主所赐,楚霓记忆中,顶级考核时自己便来过一次。
此时屋中鸦雀无声,皇甫承炽倚身端坐上首,那微挑的凤眸在楚霓跌撞着进来的时候倒是抬了抬,只目光中俱是寒意,往日那倜傥风流模样半分不见。
此外,往日这蝶谷中众人敬仰的教习师傅们,包括哑嬷在内,在皇甫承炽面前全都于一侧站着,皆恭敬垂首,看不分明表情。
哪怕是每年抉选顶级谍者,皇甫承炽也都甚少踏足,可见今夜事态严峻。
楚霓适应了光线的瞬间,抬眸快速将屋中大致扫视一遍,见皇甫承炽如此,哑嬷在侧眼神又不善,心中打定主意,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以静制动。
片刻,一阵急匆的脚步从门口那处传来。
楚霓微微侧头扫了一眼,来人有些年岁,却是个生面孔。
那人甫一进入,快步行至楚霓所在之处,便当即下跪朝皇甫承炽行了一礼,随后递上手中一卷轴,抱拳对皇甫承炽禀报道:“回禀谷主,谷中待考耗手脚筋骨皆断,性命无碍但已再用不得。”
这话一出,楚霓感觉得分明,这屋中的氛围乍冷了不止十个度。
那人将话完,抬头看了皇甫承炽一眼,变化倒是不多,连个正面的眼神都没有,但按着他的认知,谷主这分明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但查得的又何止这些,此次事态严峻也容不得拖延,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来者对蝶谷中事定知之甚详,下手的目标极其明确,自动手到脱身,用时……一刻……”
不过十五分钟,谷内近百个高等的苗子就这样被毁了,出偷袭者得逞的用时,汇报那人感觉自己快用掉了自己一年份的勇气。
一声冷哼从皇甫承炽鼻腔中发出,叫下首站着的多数人打了冷颤。
谷中高武者不在少数,不若如何能镇日在此撑住场面,但不过一刻,便叫突袭者杀了个片甲不留,能力稍逊些的倒是完好无损,这便是将一记耳光狠狠打在皇甫承炽脸上了。
就差明言留信,讽刺皇甫承炽这个蝶谷谷主无能了。
皇甫承炽一出声,那人可不敢再汇报了,生怕再自己就要第一个遭殃。
楚霓听着这几句便已经将事情大概拼凑,面上还是龟缩样,但心中给偷袭者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牛逼啊!
不过数息,却叫人觉得时间漫长,不过好在皇甫承炽开口问话了。
“彻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