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给我做的袖里箭如今就藏在我右手衣袖里,只可惜并不能大庭广众下亮出来。望着吴婶小人得志的挑衅嘴脸,我不由有些后悔没把砍柴刀带在身上,如今只能打打嘴仗:“吴婶,这几位军爷为人认真办事利落,咱们镇上村里的新兵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同袍是好事,你看看大家哪个不夸的,你只盯着我们做甚?”
阿楚先前已是要打人的模样,见我这么说很快反应过来:“就是啊吴婶,横竖我们村里也有好几家军户,你自己素来看不上从军的就罢了,还不许我们看得上的夸几句?”
在现场的多是有志投军的男人,听到这话心里对吴婶的印象也差了几分,看吴婶的眼神也带了几分鄙夷。
吴婶脸上挂不住了:“你个小贱人说什么呢?我哪里看不上……”
我直接插进话来:“你不记得了?你那两个投军的小叔子两年前回来探亲,你还说像这样战场上刀口舔血的人身上煞气太重,大多不得好死,旁边来探望贺喜的听着都不敢接话,这样能说是看得上么?”
我曾无意听村里妇人讲过,吴婶逼走她那两个小叔后,两个年轻人走投无路,只得仗着种田出生身强力壮投了军。也是两人有些运气,南征北战好多年,几次死里逃生立下了不少战功,得了晋升赏赐在京城成家立业,直到两年前兄弟俩的儿女已会说话走路,这才带着妻儿回乡探亲,算是衣锦还乡。兄弟两个把早已被吴婶分走了大半房产的父母接进了京城照顾,又祭奠了兄长,给了大侄子些银钱,顺带奚落了吴婶几句才风光而去,吴婶落个没脸加上嫉妒成狂,这才口不择言的骂起来。
虽有缘故在,却也是活生生的诅咒。三个军士并报名应征的人脸都垮了下来,村里今天也有前来凑趣的,不少对此事有所耳闻,平素看不惯吴婶做派的人索性顺水推舟,向身边人详细叙述起事情经过来,一时大家窃窃私语,有位心直口快的妇人对着吴婶便骂:“你这种垃圾就该扔到战场上叫北戎人砍了脑袋去!”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吴婶偷鸡不成蚀把米,冲我和阿楚虚张声势地喊了声“你们给我等着!”便在众人的嘲讽责骂声中落荒而逃。
主官见现场人声鼎沸,还是站出来主持了大局:“刚才的风波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这位……大婶既已识趣离开,征兵继续。”于是一切照旧进行,我与阿楚不动声色的离人群远了些,等着陈武师回来。
直到报名的人还剩下最后五个,陈武师终于拎着一堆入伍用品回来,方才报完名的一个年轻男子赶忙上前接过,与陈武师交谈起来。
终于知道这位姓梁的“徒弟”是谁了,我和阿楚于是赶紧过去。
那位梁师兄之前目睹了我与阿楚和吴婶针锋相对的一幕,听阿楚叫了一声“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惊奇的神色来。
毫不知情的陈武师还以为是他认生,介绍道:“这是你小师妹,今天和小姊妹来镇上玩,顺便陪我来送你的。”又向我们道:“这是你梁方师兄。”
“到了军里好好干,别给武馆丢人,还有,我给你几个师兄弟都去了信了,这几个没良心的小子也不回个一句两句的,你要是见着了,帮我教训教训他们,再看看他们好不好……”
陈武师说着,回身擦了擦眼角,阿楚上前轻轻扶了扶他,陈武师摆了摆手:“爹没事,只是想起你那几个从军的师兄啦!”
梁方见师傅如此也是不舍,又似乎因为我和阿楚在场不好意思流露的太过明显,只是低头郑重道:“师傅,徒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