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忠王世子杀人一案在刑部审理。
何所道惊堂木一拍,“堂下李氏,你状告忠王世子杀死你爹,人证何在?”
青青跪在地上,看堂前大门一人迈进门来,猛得窜出去,被左右衙卫押住。她回过头来,咬牙切齿目眦欲裂,“那商铺老板夫妇二人皆是人证。”
“美人儿何必这么凶。”钱暢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被青青一口咬住手背,他疼得大叫一声,挣脱出去,抬手就要往青青的脸上打去。
“世子如此,怕是不合规矩。”一侧的孟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是你?”钱暢记起那日巷中之事,对孟镜略有惧意。
“正是下官。”孟镜笑眯眯地看着他,“难为世子还记得下官。”
“尚书大人。”孟镜侧身朝何所道弯腰拱手,“李氏身为原告,并非嫌犯,哪有被告钱暢站在堂上,而李氏跪着的道理?”
“这……”何所道万万没有想到孟镜竟会插手其中,为难之下,只好下令让青青站起身来。
“你既说商铺老板夫妇为人证,带他们上来一问便知。”何所道话音刚落,一男一女被衙卫带上堂来。
“草民东巷商铺老板王树拜见大人。”
“草民王树之妻,见过大人。”
夫妇二人跪于堂上,何所道惊堂木啪得一声吓得二人直哆嗦,“你二人目睹案件之经过,且将其细细说来,若有半分谎报隐瞒,本官严惩不怠。”
“回大人。”老板抬起头来,“那日草民同李氏父亲约好时辰看商铺……”
他说着,颤颤巍巍地往一旁看去——钱暢面色阴冷,如鬼似魔。
他打了个寒战,结结巴巴地说,“那知李氏父亲突发暴疾,恰好……恰好世子经过。世子途经小店,李氏见状心生歹念,把……把她父亲的死诬赖到世子身上,妄图讹诈世子……”
青青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有想到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人颠倒黑白,不顾左右衙卫的阻拦朝钱暢猛扑过去,一把抓向钱暢的脸。
她这一把下了死力,钱暢又无准备,脸上血痕遍布,怒不可遏地掐住青青的脖子。
“我杀了你。”钱暢手背青筋暴起。
“何大人!”孟镜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真要看到原告惨死堂上吗?!”
府衙门前众目睽睽,何所道一个激灵,赶紧下令将钱暢拖开。
青青劫后余生,双腿无力摔跌到地上。
“来人。”何所道说,“叫大夫替世子看诊。”
“慢着。”堂上响起孟镜清亮的声音。
何所道不解地看着她,面前的少年身姿挺直如松如竹,“杀人嫌犯,罪魁祸首,有何资格请人看诊?!”
一句话掷地有声,惊得钱暢不顾满脸血痕,奔到她身前,“孟镜,本世子乃大昭侯爵之子,你竟血口喷人,伙同李氏攀咬于我?!”
“攀咬?”孟镜冷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李氏父亲尸骨未寒,他在你头上看着你呢。”
“孟大人。”上首何所道见势不妙,“你虽为刑部官员,但案涉忠王世子,你无权过问。况且,方才证人王树已然陈词。”
何所道话未说完,孟镜从腰间掏出一枚玉牌,他脑子轰隆一声,心道:大事不妙。
“何大人识得此牌么?”孟镜手持玉牌走到堂上,将玉牌在众人面前公示,“本官奉皇上御令暗中调查此案,何大人,本官无权过问吗?”
她笑意浅浅,何所道却冷汗涔涔,从主审位置上起来跪倒地上,缓缓道,“微臣谨遵御令。”
孟镜再不多话,在主审位置上安坐下来,“王树,本官问你,你的话可属实?”
她虽年轻,可坐在位置上一点都不逊色于何所道,反而比何所道更多了几分威慑。
王树颤抖如筛,过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草民,草民证词属实。”
“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孟镜道,“你的证词漏洞百出。”
“第一,东巷到忠王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当时已近暮色,钱暢何来恰巧路过之说?第二,”
话未说完,钱暢打断她,狡辩道,“东巷商铺林立,本世子前去相看,此事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