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甘蔗叶一天八十块钱,不管做多做少,都是这个价钱,但在场的人都是卖力的干,并没有做出偷懒的行为。
萧时岁啃完馒头,也到田里剥起甘蔗叶。
埋头干到天黑,从老板手中接过四十五块钱,手中的纸钱轻飘飘的,却压的萧时岁心里发酸,思绪五味杂陈。
从天刚亮就开始干活,一直干到天黑,这一整天直起腰的次数一巴掌都可以数出来,那么辛苦却只得了四十五块钱。
这些年生活在她爸妈身边,生活用品一向不缺,钱也充足,萧时岁都要忘记了钱有多难得,也记不太清以前走过的那些苦日子。
萧时岁吸吸鼻子,把钱揣进了口袋里。
下了拖拉机,两人向着家里走去,萧时岁连连打哈欠,累的人没有了一点精神,恨不得前面就有一张床等着她。
两人踩着夜色回家,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尖叫,萧时岁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外婆就狂奔进了屋子。
客厅里的饭桌被掀翻在地上,地上散乱着零零碎碎的东西,陈凯趴在门边,睁着眼睛盯着客厅里面的场景。
客厅里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面红耳赤。
萧时岁走到门边,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厅,习以为常的移开目光,并强硬拉上一旁的陈凯到大门口,不让他进去偷看。
里面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寂静的冬夜里尤其清晰:“陈正,你还是不是男人,当时说好的十万,现在是一分不想给!”
陈正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扉传出来,透着一股无奈,“我一下子拿不出十万,说好会给你就会给。”
“我看你是不想给,你那两个妹夫那么有出息,可不差这十万块钱。”
话音刚落,里面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陶瓷摔碎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传来的还有陈正震怒的声音,“我看你就是个疯婆子,我明天先给你五万。你先走,快点走。”
过了一会儿,高跟鞋敲击土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时岁抬眸看去。
原本黑色的长发被染成了黄色,电成了卷发,穿着连体裙,踩着高跟鞋,看上去时髦了不少。
萧时岁靠在墙上,曲起一条腿,对着女人露起一丝笑容,喊了一声:“大舅母。”
“都长那么大了。”女人见到萧时岁微微晃了一下神,眼底露出几分惊讶:“几年没有见,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萧时岁笑笑,见女人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的离去。
客厅里面,李花正在整理被弄碎的东西,陈正坐在一旁吞云吐雾,看脸色颇为忧愁。
“外婆,我先去烧水洗澡去。”
不等应答,萧时岁就去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见萧时岁大舅,想来是去借钱了。
萧时岁对此有些好奇,问道:“大舅跟大舅母离婚了吗?”
“早就离了。”李花看着一旁的陈凯叹了一口气,“早些离也好,这个家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
萧时岁挑挑眉头,却也没有再说话,闹了那么些年,还真离了。
萧时岁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两夫妻就每天打架,恨不得对方去死,给萧时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萧时岁趴了一口饭,岔开话题:“外公什么时候回来?”
“要问你姨才知道。”
萧时岁点点头。
萧时岁外公被她小姨送到市里去看腿,也不知道看的怎么样了,半个月没有着落。
萧时岁在为溪村呆了十天,每天都跟着她外婆去剥甘蔗叶,等回到江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盘越发的小。
陈萍萍开车去车站接人,见到只有骨架子的女儿在对她招手,脸都吓白了。
萧大山中午回家吃饭,见到皮包骨的萧时岁也很吃惊,“没有吃饭还是怎么样?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萧时岁把事情说了一遍,两夫妻也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就进了房间,打算洗个澡睡觉。
萧大山看着萧时岁越发瘦弱的背影,抖了抖报纸,“虽然说吃点苦头是好的,但这吃的也太过了。”
好不容易变得健康一点,回去省亲一趟,脸上的肉瞬间没有了。
陈萍萍坐在沙发上冷着一张脸,给她母亲打电话,还不得对面开口就气冲冲对着电话喊。
“妈,你是不是去剥甘蔗叶?”
“没事干,没事干你就在家看看电视,多少岁了还在干那个,身体会吃不消的。”
“……”
陈萍萍放下电话,内心也很无奈,她妈怎么也说不听,还以为自己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