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看似随意赞叹的话,却句句都说到了太和的心上,本来只有三分意动的太和,被张诚一番话,说的有了七分的心思。眼珠子转了转,太和决定偷偷溜出行宫,去会一会刘禄,看他究竟有没有张诚口中说的这样好。
正巧陈太后身旁的大姑姑出来叫热水,张诚笑着跟太和告罪,“殿下恕罪,小的还在娘娘身边当着差,若是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不妨去找小童子,他可是常常伺候太后娘娘谒陵的,行宫里外所有的事情,他都门儿清!”
太和听了张诚的话,眼睛顿时亮了,“多谢公公,您忙您的,本宫也有些累了,要去休息一下,等母后休息好了,我再来给母后请安!”
说完话,太和就提着裙摆,小跑着往西配殿跑去了。张诚站直了身子,看着她进到西配殿,随后,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出来,往后殿杂事房去了。没过一会儿,张诚口中的“小童子”低着头,快步跟着小太监进了西配殿。随后一个才留头的小宫女蹦跳着出来,关上了西配殿的门,张诚才微微笑了笑,脚步轻快的回到偏殿里,给陈太后捏脚揉腿,舒解疲劳。
“怎么不见太和?”到底是亲生女儿,陈太后闭目养神,享受了一会儿张诚的好手艺,才懒懒的问。
“公主说有些乏累,在西偏殿里休息呢!”张诚手下不停,不过才两个月,他就完全掌握住了陈太后的喜好,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最适当的反应,让陈太后从心里往外的舒服,高兴。“殿下说等娘娘您休息好了,再过来请安!”
“不是本宫自夸,先帝爷爷这些公主里,只有我的太和最乖巧懂事,细心体贴!”舒服的长长叹了口气,张诚手上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力度大小适中。节奏不徐不缓,真是舒服啊!“也不知道未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的太和!”
“公主殿下不但是娘娘的亲骨肉,还是娘娘您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出来的,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端方贤良!外面的士族名门公子早就慕名倾倒了,自然都要等着娘娘来优中选优!能够尚了咱们公主殿下,那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呢!”多少违心的事都做了,不过是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哪里能难得住张诚,舌灿莲花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一张口。
“你呀,就是这张嘴最会哄人!”陈太后虽然心里很受用张诚的话,嘴里还是假意说道,“话说回来,我的太和,总是比别个不同的,毕竟是嫡出!”
张诚看着陈太后睡意渐浓,口齿不清的说完就微微打起了鼾,轻手轻脚的给陈太后盖好了被子,从脚踏上站起身,走到门扇旁,示意才辛苦提着热水,抬着浴桶进来的粗使宫女,悄悄的把东西又抬了出去,太后娘娘才睡着了,敢打扰她安睡,都有几个脑袋呢?
跟大姑姑两个,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床脚轮换着,守着沉睡的陈太后,张诚心里惦记着的是,太和有没有偷偷溜出去?那个小童子,家里穷得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为了给家里省口饭,才进宫做了太监。张诚仔细调查过,他确实没什么靠山,人又不算机灵,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宫里的小太监多如过江之鲫,真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张诚于是就刻意,暗地里假意照顾他,将他哄得把张诚当亲爹一样信重,为的就是今天。今日一过,小童子势必不能活了,这也只能怨小童子命不好,不过他张诚还是心善,赶明儿破费十两银子,给他的爹娘送去,就当是小童子的卖命钱吧!十两银子,值什么呢?
终于,眼角余光扫见了太和身边伺候的小桃,圆头圆脑的,像乌龟一样,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往正殿这边看,正跟张诚的目光撞在一处,张诚看到她连着点了三下头,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太和穿着茜红素罗纱短襦,银纱挑线裙子,水绿色的云头缎子鞋,跟着引路的小童子,身边只带了兰草一个贴身丫头,从后殿杂事房的窗户跳了出去,顺着墙根走了没有两丈远,太和就脚酸的厉害,幸亏兰草是个身大力不亏的,背起了太和,一溜小跑的走到了官道边的小路上。
小童子用五个老钱,雇了一个双人抬的滑竿,扶着太和坐了上去,上面还有个蒲草编的遮阳棚,太和坐的高,看得远,心里也高兴了不少,随着小童子的指点,左顾右盼的看着沿途的景色,时不时的还指挥兰草去给自己摘几朵野花。
路边一棵老桑树上,还结着紫黑的桑葚,兰草抓着树枝,小童子摘了一大捧,在溪水边洗干净了,用手帕子捧着,送到太和面前,笑着说,“公......小姐尝个野意儿!”
太和嫌桑葚色重,怕染到手指上,兰草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银质錾花的全套荷包四事儿,取出了剔齿纖,太和拿着挑桑葚吃,果然酸甜适口,一个没留神,太和就吃了大半,倒是解了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