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在与骊国硬战的晚上离开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离去让斥候没有发现。另外……”主将忽然收住了声,下面的话他不敢说了。
“另外什么?”
“第二天发现殿下不在,本来是要禀报,但是大殿下把事情压着不让我们上报。”
秦王闻言,冷笑不已。他还没退位,便想着要扫清对了?皇子间的争斗他一向是不喜欢管的,只要是凭着真才实学,光明正大占了上风,那他自然愿意把皇位传下去。可这种见不得光的段,他不喜欢!
“秦老,有劳了。”秦王朝着一边的阴影吩咐了一声,随即穿出一声发哑的应答,房内的众人眼见着一人影光电似的出了宫墙,朝着边关去了。不足半个时辰,先前传话的老宦官一扶着秦瀚,跪在秦王面前。
“瀚啊,记不记得朕给你说过,有些事情急不得,急也没用!”秦王竟是没有动怒,神色和蔼道。
“儿臣知错!”
“哪错了?”
“儿臣不该有足相残的想法,不该过早贪图皇位!”
秦王勃然大怒,甩便是一巴掌将秦瀚扇出御书房:“身为皇子,力求皇位本就是你分内之事!你何错只有?你错,一是错在用了这种下贱的段!我秦家的更替,轮不得外人插!二是错在了拿朕的话当耳旁风。皇位一事,该给谁朕心里有数。如此做事,冒冒失失如何做的君王?”
秦瀚被扇了一巴掌,书生弱的体质可扛不住,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昏的。但是还好,秦王还能对他发火,说明还未对他完全失望,他依旧没有失掉全局,只是这一次属实欠考虑了。
“下去吧。禁足一月,这些日子望你潜心攻读圣贤之道,你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我大秦读书人的脸面!功名很重要,甚至比皇位更重要,你懂吗?”
“臣……明白了。”秦瀚缓缓从地上站起,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比皇位更重要?学问一事,提上日程吧。能否干的过其他几个,就看他这个月学问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
夜魇榜上,秦魁登天梯似的一步一步艰难上行。越往上这路是愈发难行了!从最开始的魔怪袭扰,到现在已然有峥嵘崔嵬的连天山脉化作阵势镇杀,期间他只得不停调动自己那点微薄的神魂修为,每一次神魂的出击,在收回时都被这石碑上的刀意打造的分外坚韧。其间的道韵更是一丝一缕沁入神魂,魔道与魂魄契合威力越发不俗。
秦魁再一次放出神魂,化作一条首尾相连可环绕大陆的长蛇,以头颅为锤砸向山脉,长城似的身躯在山上翻腾砸翻土石林木无数!
又有一份神魂散出,化作五名神人力士,抓住大蛇尾巴奋力向外拖延。长蛇早已缠死整片山脉,又被五尊力士拖住,顽强的身躯勾着整片山脉,连带着山脉所成的阵势,轰隆隆化作飞灰飘扬满天。
秦魁眉心一阵刺痛,放出的神魂飞回修补着损伤。山脉崩碎,露出前路,却只有米不到的距离。秦魁这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夜魇榜上名单的尽头,站在排行第一的那个名字前方。再往前每一步,都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等候!
他的目的,看来是达到了!这里是老者刻字的最高处了,也就是说,在往上的地方即使是第二刺客也不敢分心刻字了!往前还剩四十九步,每一层都会逐步往上叠加刀意,稍有不慎,便会被刀阵重创神魂!
秦魁吐出一口乌黑的气体,原地盘膝坐下,闭上眼开始冥想。连番的淬炼神魂,他需要歇息片刻。到底他还有余力,还能再冲!
“是个好苗子。把他接下来吧,那刀阵威力很大,莫又在此处折损了一个天才。”老人看着秦魁的身影,略肯定了几分。
周墨知道这在老人嘴里是个很高的评价了,但是他不能把秦魁接下来,秦魁到现在还没受伤啊!他比老人了解秦魁,到现在为止,后者还只是热了热身,冲刀阵靠的无非是一个意志力还有寻破绽的眼力,秦魁那只眼睛,还没用!
石碑上,休息了许久的秦魁终于消除了疲劳,从地上站起身来。确实如周墨所言,前面的对他而言最多只是热身,毕竟神魂这短板也只是相对他其他方面而言,比起一般的天才,他这神魂造诣也算得上是同阶无敌了!
踏入第一座刀阵,秦魁赫然见那原本还是静立着的长刀消失在原地,刀刃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已经来到身前,一刀在他身前剖开一条口子。这一刀实际是砍在他神魂上,伤口里倒也没有血液,只是有些许神魂被割裂,从伤口烟雾一样飘了出来。
好快!秦魁心头一凛。这第一重刀阵,别的都没有,就是一个快字贯穿始终!
不等他回过神,长刀如有一刀道宗师在背后操控,贴着他的身体上下翻飞,刀刃穿针引线似的从他身体里一次又一次穿插过,每次都带走大片的烟雾盘旋升天。
让他有些窒息的是,这刀阵竟也是遇强则强,当他打开破障准备看破绽,却骇然发现刀刃速度又快了不止一筹,在他眼里仍旧是原来的速度!
随着刀刃的穿刺,秦魁的神魂不断的破损,他几乎已经是被白雾笼罩,周边的雾气凝成了细密的雨露,落在地上又被刀气席娟,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这过程自然是痛苦无比的,很像是审犯人用的凌迟,一点一点将他的神魂摧毁!
惊骇之余,秦魁也发现那些被刀气卷起的神魂并未散去,而是化成了一方水塘在他周围。水面上倒影着他的相貌,还有一个个缩小的他在上面练功。或舞剑,或行雷,有人练拳打起波浪,也有人把握着火候祭炼傀儡。
这……这分明是一处小神海!秦魁惊了,这刀阵如何看破他的内心,直接折射出他的神海模样?
被刀刃切割了许久,秦魁神魂所化的身躯只剩下一具白骨。刀刃已经没有东西可切,便换上了刀柄,一下一下打在他的骨架上,断骨之痛险些让他直接昏死过去。每一根被敲下来的骨头都被丢入了池塘,落入其被刀气强行聚成骨骼的形状,一池活水附上骨架,又重新化作血肉。
秦魁可以清晰感觉到这种被重新塑造的奇特感觉,也能发现这重塑的神魂远比先前要纯粹些许,控制上也更加自如!只是这重塑过程,竟是比先前凌迟还要痛苦!
秦魁脸都痛扭曲了,偏偏那刀刃又做起妖来,逼得他不得不用还在塑造的神魂对敌!有时与刀刃碰撞完,刚塑造好的神魂又被打烂,如此就又要重新来一次!
他只觉神魂的痛楚已到了极限,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了这些许的好处,遭受如此痛苦,究竟值得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能怪谁?给我扛着!”秦魁不知是在给自己鼓气还是怎的,嘶声力竭,也不阻挡刀刃,发了疯似的对着石碑拳打脚踢。自然他是没有这石碑硬,一顿输出使得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哈哈哈哈!呃啊……”秦魁疯魔了,竟在原地放声大笑!
“完了完了,给练疯了……”周墨看着秦魁的疯癫状,喃喃道。。
“不疯魔不成活。疯了好,疯了好!”老者倒是十分欣赏,称赞道。
“好个屁!我看你也疯了!”周墨啐了一口,担忧地看了看秦魁,低声道:“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