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摇摇晃晃的回到山上,周世襄和严昭合力把林鹤鸣扛上二楼,他就在周世襄的房间里扎根下来。严昭先是去楼下拿上他的行李,再去浴室里放热水。周世襄则负责将他身上的脏衣服脱下,再将他抱去浴缸。
林鹤鸣赤条条的躺在浴缸里,紧闭双眼,满身血污,像是初生的婴儿,一动不动的被人伺候。严昭很识相的退去房间守门,由周世襄一人亲历亲为。
周世襄并未想过林鹤鸣的报复心如此之重,但说实话,他初入霍家寨时,想的就是,若是霍泓交不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林鹤鸣来,那他就不计后果,杀了全寨上下替林鹤鸣报仇。但见林鹤鸣只是受了轻伤,他这样的想法就打消了。此时扒了他的衣服,看到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他在心里暗暗为之后攻打霍家寨做出了部署。
周世襄在林鹤鸣身上用力搓了两下,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一切以他为中心了?他低头,手上的动作没停,对昏睡的林鹤鸣说:“我知道你是你,但我没办法不把你当作他。”
严昭蹲在门外,听见门内传来的自言自语,只觉得背上冷飕飕的,怎么周长官还因为少爷还魔怔起来了?
林鹤鸣因为疲劳而睡得很熟,对此真心话毫无反应。
周世襄看着他鼻梁上那点朱砂痣,想不出易经和面相上对这痣有什么看法,这时江石又从他脑子里钻出来。
“你又来了?你不是他。”他卖力的给林鹤鸣洗净身体,而后低下头。
林鹤鸣洗干净后被送上床,医生前来看了一眼,替他清理伤口后就留下两瓶红花油,再三叮嘱周世襄要记得给他活血化瘀。周世襄应下,按照医嘱每天早晚的给他擦揉两次,眼见得,他身上的淤青就消下去了。
林鹤鸣是在第三天的晚上醒来的,周世襄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盖着大氅仰面朝天地睡,再一看,床边是严昭,半睡不睡的在重复小鸡啄米的动作。林鹤鸣被枪把打了脑子,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加以睡的久,现在起床还是晕晕乎乎的,他看见这两人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心里生出许多温暖。
他伸手去拍严昭的脸:“小昭哥,小昭哥。”
严昭应声醒来,正要高喊,就被林鹤鸣做个收声的姿势堵上嘴,很是欣喜的说:“少爷醒啦!”
林鹤鸣伸手指向周世襄,低声道:“别吵他。”
严昭立刻噤声,依照林鹤鸣手语的指示,蹑手蹑脚的去门外给他端来一碗糖粥,先给他充饥。
林鹤鸣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没受过这门子的苦,一想起前些天自己在梦里馋一碗糖粥,他就觉得自己异常凄惨,简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草草喝完粥后,严昭伺候他吃下止心痛的药,就被打发回房间睡觉去了。许是他走的声音大,他前脚出门,周世襄随即醒来,走到林鹤鸣床前坐下,温柔的开口道:“不痛了吧?”
林鹤鸣陷进他星光揉碎的眸子里,笑说:“不疼了。”
周世襄微微一点头,忽然拉起他的手,向后一挽,将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林鹤鸣知道他是要秋后算账了,想要挣开,却发现他的双手像两只手铐似的,将他箍得死死的,就只好软下声音,火速求饶:“宝贝儿,我疼。”
“我还没动手呢!”周世襄又是用力向下一压,已然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他一回,不论他撒娇撒泼,都免不了。
林鹤鸣明白自己是在做困兽之斗,他无论如何是打不过周世襄的,但他们之间,他不在意输赢怕,更不在意面子。为了自己不被教训得太惨,他又是开口求饶:“我不敢了,你原谅我!”他认为这样很能增加一点生活的趣味。
周世襄阴森了表情,手上更加用力,冷笑着教训他:“你好大本事啊!一言不发的跑下山,急得我寝食难安,到头来听说你被抓进土匪窝,赶去救你,你倒意气风发的打烂了别人的膝盖。”对于前两天的情况,他完全不敢想,若是自己晚去半天,会发展成什么样。
话音刚落,还不等林鹤鸣认怂,他就一把扒下林鹤鸣贴身的短裤,对着那白嫩的屁股蛋就用力两掌:“你个欠教训的臭小子!和我吵两句就跑,也不想想,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儿去!”
林鹤鸣先是晃动身体以示反抗,最后索性不动了,由着他打。周世襄见他咬着牙不喊痛,更加怒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什么?”林鹤鸣心里纳闷,给你打还不好,怎么还有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