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泥土包,落在矮桌上。
那人一副聚精会神看书样,眼角余光瞄相泥土块。
小刀轻磕,泥土开裂,轻轻剥下,泥中带羽。白肉现,芳香扑鼻,引馋虫蠢蠢欲动。
早食就一锅蛋汤,沈昀青囫囵喝了两碗,再盛,锅已空,勉强混个半水饱。本欲过会取藏汤食,现下瞧鸡,眼睛发亮,觉得肚里空空,就一两分饱。
“一碗野菜汤,算的什么好物,也叫你巴巴的藏。”她取笑他,点点叫花鸡,“此是昨夜我特为你备下,就做了三只,都予你,食否?”
说不上笑逐颜开,沈昀青冻着一张颜,不叫自己露出蠢笑。面皮全部松懈,暖暖春意融化冬雪水。
浅笑,胡安安丢出另外两只。
沈昀青连忙都收起来,然后去扒先摆出来那只。
除了盐,没有放其他调料。但味甚鲜,鸡香浓郁,鸡肉酥嫩,喜得他终崩不住,乐呵呵啃食。
胡安安静静望着,初见少年郎,以为是个冷淡人。接触多了才发现,所有的冷表情都是为了震慑他人,不叫自己被看轻而作。
无表情,其实是懒得做表情。
他会笑,会闹,会使性子……但只会对那些被他接纳的人这般。
一个性格鲜明的中二吃货少年!
她默默作下了此般评论,不过,只能放心底。说出来,要面子的少年郎保准炸毛。
驴车只坐了三天,沈昀青就不耐烦了。他以前独来独往,都是御剑飞行,哪里体会过这又颠簸又慢吞吞的交通工具。
待路过某个不知名的小镇时,他给了钱打发车夫回去。虽然没有送到预定的地点,价钱他还是给足了。
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花钱快,来钱也快,没必要为这些个小钱去为难讨生活的平头百姓。
车夫走后,他便与胡安安说,要带她御剑飞行。
听得此言,胡安安眼睛一亮,点头如蒜。
寻到偏僻处,沈昀青拿出一条金灿灿的绳索,道是姣龙筋脉。随手打了个套绳,叫胡安安自己套上,免得她飞行时一个不慎掉落。
胡安安依言绑好,沈昀青拿着绳索连打好几个结,隔出距离。
“这是做什么?”她奇道。
沈昀青一本正经说:“男女有别,我不能坏了你的名声。寸来长的距离隔开你我,叫我们不必有肌肤之亲。若是飞行途中你有所惧怕,尽管握住中间绳索就是。”
“非至亲,非夫妻,该有的避讳依然要有,不能因环境而无视。谨记,若是害怕,就抓紧中间的绳索,不得去抱我。否则我丢你下剑,吊着你飞一路。”
胡安安诧异,倒是心细如发,原以为江湖儿女不会理会这些繁文缛节。
不过,细想来,正人君子不会寻任何借口去占女儿家的便宜就是。
心中对少年郎又高看几分,口里嬉笑:“就你这一身臭皮囊,白送我都不要,谁稀罕抱。”
“最好如此。”他哼哼两句,取下背上从不离身的长剑。
此剑通身长五六十厘米,剑身近似柳叶形,上刻黑纹符印。
厚脊,双面刃,前锋曲弧内凹,寒光四射,锋利无比。
直柄,中间有两道凹槽,当为引血之用。柄首略呈圆柱状,柄与剑身衔接处的两侧有凸齿,剑身向下。上镶黑白二珠。
“此剑何名?”少女观剑,以指轻敲剑背。
剑身长鸣,似在应和。
“曰:琴曦。”目光如春,少年温柔拭剑。
“剑中可是有灵?”
“铸剑师之灵,因爱人背叛,悲愤之下,以身饲剑,终成灵剑。”他答,蹙眉不展,评语,“傻透了。”
“确实。”胡安安点头,极为赞同,“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如此劣性男子,踹了再找就是。”
“……”剑身颤抖,印出少年无语面庞。
不知如何回应,干脆略过不提。少年持剑,口念术法,悬空平放,剑不掉,平地放大数倍,可叫数人直立而站。
另一端绳索绑自己身上,跃剑之上,回头瞅少女,那人已站稳,落足竟无音,轻若鸿毛。
转头,驱动长剑。
剑飞入天空,少年郎身躯挺拔如松。风过,衣衫冽冽作响,一派高人景象。
背后,少女雀跃不过十秒,神情萎遁,手握绳索,一副生无可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