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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钟信芳戴上面具出门去,被阿蒙拦住了,阿蒙自己也很不开心,难受地说:“主人说了,不让出门。”
“为何?”钟信芳摘下面具,眼瞳幽深。
“不知道。”阿蒙没精打采地摇头。
莫非桂堂东发现了他和朱辞的密谋?钟信芳想到,心口顿时一窒,马上又否决,不可能!阿蒙刚来监视,自己和朱辞虽然都在茶馆,但没再会面。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钟信芳拿着面具思虑,不能乱了阵脚,先看他走的哪一步。
突然,阿蒙戳了戳他,小声地说:“你别难过,我也没有桂花糕吃。”
像只小老鼠一样,钟信芳的目光掠过他憨傻的脸,一言不发地回屋了。
登云峰屹立于溪州之南,临近上祁,山上常年云雾缭绕,草木遍地,宛如仙境。
通往山巅的路只有一条,走势险峻,共有九百九十九阶。
阶与阶之间的高度相差足有成年男子的脚掌之长,走在上面,务必要慎之又慎,一不小心滑了脚,就会命丧当场。
寻常人走不过一百阶,便会又累又惧,身心俱疲。
因此尽管悬空寺有着玄乎的名声,但能上去求问者寥寥无几。
楚鸣走完九百九十九阶,站在山门前,逡巡眼前的环境,古寺苍树,飞鸟浮云,无一变化。
他走进去,佛寺的门敞开着,地藏经的吟诵声传入耳朵。
地藏经!他的身躯倏地一震,不由加快了脚步。
佛前,左右各盘坐着四位僧人,身穿灰色僧衣,手中佛珠捻动,正阖目吟诵。
正中陈放着一具没有生息的人体,楚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看。
老主持神情安详地躺在布衾上,穿着那身黄色僧服,右手里还握着那串檀木佛珠。
砰!他双膝跪地,深深叩首。
一人从前侧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温润如玉:“楚施主请起。”
楚鸣缓缓直起身,灰衣僧人一手持掌,一手拈着小叶紫檀佛串,面目端丽雅致,含着渺远的气质,仿佛净水瓶中的一枝青柳。
“师傅认识我?”楚鸣问。
僧人颔首,走向门外,楚鸣随之而去。
“你要的答案,日后自会出现。”僧人站定后,抬目道,“因果轮回,你远道而来,得此,许会失彼。”
他知悉一切的目光放远,落于天边的云端。
那是上祁的方向!楚鸣当即心神不定,似有所悟,他双手合十,俯首道:“请问师傅法号?”
“了一。”清清淡淡二字。
“多谢师傅指点,在下先行告辞。”楚鸣谢过后,再次跪下,对着老住持遗体的方位,连叩三个响头,旋即离去。
了一看着他下山的背影,脸上平静如水,目中却浮现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