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还接过大鹤递过来的杯子,掀开了杯盖。
如今大鹤已经不允许他再喝茶,可他嘴里实在苦的很,大鹤只好取了些老陈皮给他泡水喝,好冲淡些嘴里的药味。
水是烫的,余还吹了吹,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大鹤。
“顾家这个老三是万万比不上他大哥的,心思、城府还是个小孩子样儿,否则……他这个总裁的位置又怎么会坐的这么不牢靠,又怎么会凡事都需要顾垣城亲力亲为?”
余还这才喝下一口水,外面嘈杂的声音却像是停了,就连将这小楼照得极亮的光都变得微弱,缓缓的,用一种不易被察觉的速度,暗了下来。
余还似是能感受到外面的躁动被一股子强大的气场镇住……
这夜,不是那么的狂狷了。
“顾垣彻是被黎华宠坏了的,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依仗着自家父兄的权势,这圈子里谁不敬着他礼待他?如今被我扣下了一天,又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心里这口恶气自然是咽不下去的,总得想办法给我添点儿堵才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顿了顿,余还却对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冷笑起来。
“顾垣城是习惯了给自己弟弟收拾烂摊子的,这次正好,他也在。”
“可是他……”
大鹤还想说什么,却被余还挥手挡下了,他一向不习惯过多解释自己的决定。
他和顾垣城之间的事儿,太多是说不清楚的。
这是年少时便相识的人彼此了解后才能进行的博弈……
无声、无影。
甚至感受不到半分的杀机,可就是这连面儿都没有见上的两个人,其实早就站到了擂台上,开始厮杀……
“今天这陈皮的味道,很香。”
余还的唇角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甚至多喝了两口水。
“都是一样的陈皮啊,先生。”
大鹤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只是他莫名轻快的神情让他有些害怕,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大鹤大步流星的向门边走,大概是想去下楼看看的。
可不过刚刚摸上门把手,便被余还叫了回来。
“干什么去?”
他冷涩的发问,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圆凳。
“先生,我想下去瞧瞧。阿京还在楼下,还有大小姐……顾垣城,他们都在这栋楼里。最重要的是,姜年……她晚上总会疼得发疯,大喊大叫,要是招来了人可怎么办?”
“热闹没什么好瞧的。”
余还将杯子随手放下,大概是想要躺回去了。
大鹤赶忙扶着他,放下了枕头,也撤去了靠枕,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回去。
负手立在余还的床边,他却有千百个不舒坦那般。
这栋楼里的秘密太多,都是世家恩怨,不方便暴露在公众视线里的……
况且,那浮浮沉沉、来来往往的事儿,早就乱作一团了,谁能评出道理是非来呢?
“坐下吧,给我煮半碗茶水……等外面的戏散了再出去。”